如果留宿凤祥宫,明天又是众位命妇进宫朝拜的日子,清露怎么也得起来在皇后身边侍候着,根本就别想睡懒觉了,所以公叔宁愿在寒风里奔波,也不愿清露受这一点点委屈。
清露老脸涨红,垂头不语。
二公主感叹道,“这可真是……”宠入骨髓就是这种感觉吧!估计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皇子公主们齐齐相送,出宫登上自家马车时,清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她算是发现了,不过是一个时辰左右的宫中家宴,却从头到尾刀光剑影。
这些皇家人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似是出的字字句句,都是别有用心,一不小心,就会让人中了圈套儿,就连二公主那貌似恭敬和温和的请求,也不是随便说的。
“我没闯祸吧?”清露小声地问公叔宁,她真是不擅长这些。
公叔宁左拥右抱将清露和睿儿都揽在自己的怀里,“闯祸?怎么会呢?你们表现得好极了,都能卖个好价钱!”再没人比他更了解公叔瑾的心思了,他怕的是公叔瑾不了解他的。
所以公叔宁今晚必须得让清露来,必须得秀恩爱,必须得让睿儿表演武艺,至于懿皇妃和五皇子等小丑样的其他人,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想来过了今天之后,就五皇子在公叔瑾面前展示出来的那种心性,注定了五皇子这辈子,充其量也就只能做个闲散的郡王了。
公叔宁的话,让清露的心中,又有了在王府中午睡醒来时的不安,她正要张口,睿儿已抢了先儿,“父王,你为何要卖了我?嘻嘻,谁敢买我,谁买得起我啊?!”他以为公叔宁是在和他开玩笑。
公叔宁却正色道,“睿儿,你记住了,这世间最高贵的并不是出身,而是才能,只有出身,注定不可能走得太高,”就像五皇子和今天未曾出席的他那个异母兄长一样,“当然了,如果对方出的价码不够高,你的出身可以让你有资格不卖,但我是这么想,有用的人,总能活得更长久和自在些的!”这是他给睿儿留下的退路,可真要仔细推敲起来,这条退路实际上是秦怀恩给睿儿留下的。
睿儿摇头,“父王,我不想走那么高,我觉得现在就挺好,其实在村子时也挺好的!”他就是这么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公叔宁愣了愣,哑然失笑,“你这心性倒是难得,不过,有条退路总是好的,”瞟了一眼清露,“或许能帮帮你师傅的忙呢!”
睿儿正要点头,清露已猛然开口,“不要!睿儿,我和你师傅帮不上你也就算了,你千万无需费什么心思帮我们的!”她已因欠公叔宁的到现在还无法脱身,再不愿欠睿儿什么了,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就算她得到了幸福,百年之后也没脸去见把睿儿托付给她的清霜!
睿儿点头,“是的,我师傅是最厉害的,不用旁人帮忙,就什么都能做到!”这是深深烙印在他骨子里的信念,而他的不争也是有原因的——他的靠山实在是太强大了,尽管他到现在还没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却在言行中不自觉地表现出了一种超然的豁达。
公叔宁看着这两个人,顿了顿,这些人对秦怀恩那种毫无缘由的信任,他感受到过不止一次了,尽管心里不舒服,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这些人所影响,这才有了今日的这番举动。
恰好下人们将公叔宁的药送了过来,公叔宁接过喝下,便没对清露和睿儿的话做什么反应,这应该是种默认了。
清露盯着那碗在宫中熬制好,必须按时服用的药,心中默默感叹,公叔宁这个人,其实也挺小心眼儿的,就为了发脾气,宁愿在马车上等,也不肯在殿里多坐那么一会儿。
想来过了今晚,不管是谁都会对清露和睿儿心存敬畏了,毕竟,公叔宁这种稍有风吹草动就炸毛,用生命来护短的架势,的确是挺吓人的,偏生还是个有手段的,不管什么圈套到了他面前,好一点是置之不理,不好了,就是有来有往,大家谁也别想好过,不,通过凤家事儿来看,是人家别想好过!
和腊月还要忙着准备过年诸事不同,这正月就是个走亲访友四处玩乐的季节,尤其是今年,王府概不见客,公叔宁除了进宫也再不用给任何人拜年,其实,若是他不愿意,就连进宫拜年他都可以不去。
于是,就只剩下玩了。
说起玩儿这件事,公叔宁若认第二,全朝就没人敢称第一了,他身体不好,不能事事陪同,就扮演狗头军师的角色,让清露和睿儿去。
他还请了很多技艺高超的人进王府,什么泥人、糖人、雕刻,美食、美器、古董……就连赌场高手都没落下,简直就没有他不会玩儿的。
发现因自己身体原因,清露管束得不那么严了,公叔宁竟然把全朝最优秀的歌舞妓和琴师什么的都请到府中来了,就算不能演戏,吹拉弹唱也是精彩不断,他美其名曰,“让睿儿涨涨见识。”
清露被他气得直翻白眼,“原来这纨绔也要从小培养啊!”话虽如此,公叔宁这另类的早期教育不仅让睿儿各方面的眼界大开,就连清露也获益良多。
再加上京城本身的名胜古迹和美景,使得人人都乐不思蜀。
小岭村来的客人们惊呆了,樱子乐坏了,睿儿跑野了,就连清露都觉得,她又变成了前身那个无忧无虑的真正少女……
可能是受到了这种气氛的感染,程一针在大年初二就又入了王府,和他们一道笑闹。
有一天,清露忽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