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针听了,摆摆手说,“不用那么麻烦,你若是决定留下他们了,我几副药下去,就能让他们不过人了,没得上的也不会再得了,找间厢房给他们住就行。”
清露和秦怀恩想起了清露刚到秦家时,程一针给睿儿吃的小药丸,那药丸也不过就是开始时吃了三、五天,后来程一针就说不用了,那时清露和睿儿可是吃住都在一起的,而睿儿一直安然无恙。
清露还没说话,来的孩子齐刷刷都给清露和秦怀恩跪下了,有一多半儿的孩子,跪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们昨天晚上被从县城里赶了出来,抬着自己的伙伴儿,走了整整一夜啊,才走到了这里。
有的孩子连鞋都没有,光着的脚早就磨破了,全身都冻得失去了知觉,吃喝更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为了寻个活路,他们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没希望时,还能强挺着、站着,一旦知道被收留了,身上便没了一丝的力气。
听了程一针的话,清露立刻说,“那就让他们住西厢的屋子。”外院西厢,本来就是给他们预备的,又喊,“栓子,哎呀,不行,你和秀芬在一块儿,二勇,哎呀,也不行,你和樱子老在一块儿……”她还在考虑交叉感染的问题。
秦怀恩说,“我来吧!”极少有病能过到他的身上。
刘秀芬不愿意了,“不行!爷和太太总在一块儿!”优先保护清露已成了她根深蒂固的观念。
程一针听明白了,“真要说起来,最不容易被过了病气的,反倒是清露了,她一直喝着药呢!”
众人心中稍安,程一针又说,“其实除了孩子和秀芬,旁人都不打紧,实在不放心,就让药童和伙计们去吧,他们身子骨壮实,三天后就谁都无妨了。”
秦怀恩没了顾忌立刻开始行动,药童和伙计给他帮忙,烧水的烧水,熬药的熬药,还煮了一大锅的白粥,清露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到屋子里查看,这一看还真发现问题了:床不够用了。
清露在西厢准备的都是一米三左右宽的单人床,孩子的话,睡两个也将就,但肯定不舒服,而且这些孩子不知道是怎么凑到一处的,他们很不愿意分开。
清露理解他们,不管自家人对他们表示出多少善意,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们肯定会害怕的。
秦怀恩发现了清露的困扰,出了个好主意,“灶间正给他们烧洗水、熬粥,咱家这地火比炕还热乎,让他们打地铺就行,反正咱家毛毡和行李都够用,大不了铺厚一点儿,现在这天儿也不那么冷了,这样的话,一间屋子就睡下了。”
孩子们被集中到耳房里沐浴时,清露也想进去,秦怀恩很是恼火,“你要干什么?”这里面最大的孩子都十多岁了。
清露讪笑,“你一定要看好了,女孩儿坚决不能留,”女扮男装、以身相许什么的最讨厌了,“还有,直接把他们的头发全部剃光,省得洗了。”难保没有虱子、跳蚤啥的,洗是洗不干净的,每次做善事之前,她都重来没忘记保护好自己。
“行,我知道了,你退后!”秦怀恩的回答声里带着隐隐的笑意。
清露知道秦怀恩又开始“享受”自己的醋意了,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清露以为给这些孩子剃光头,会遭到反抗,没想到耳房内除了水声,不闻人语。想来也是,就秦怀恩那样的,别说孩子了,他一瞪眼睛,大人都得吓傻了,谁敢反抗?清露不由沾沾自喜起来,又有种捡到宝的窃喜。
一桶桶的热水、整盒的藻豆被送了进去,孩子们脏污破烂的衣裳、鞋子和剔下来的头发,被用布包好,拿出来一把火全都烧了。
他们洗的时间很长,药童和伙计忙忙碌碌地搬床、铺行李,清露闲来无事,坐在厅里隔着窗户和外面的人聊天。
耳房面积比厅小,所以厢房的正厅,是有一扇后窗的,现在这窗户外面挤满了以睿儿和樱子为首的孩子们,最下面的窗户纸被捅得跟筛子似的。
家里发生这样的“大事儿”,别说来山上玩儿的孩子们了,就连在作坊里干活儿妇人们都忍不住来看热闹了,怕被过了病气,就只能在外面趴窗户了。
铁蛋说,“睿儿,怪不得你不买我,我看他们都快要饿死了。”可真是比他惨多了,他都想买来着。
睿儿问,“姨母,这些人咱家全买吗?”不等清露回答,就开始哀求,“姨母,就全买了吧,他们要是真饿死了怎么办啊?”
清露说,“他们若是愿意,咱就全买!”虽说这些孩子来了,就表明了态度,但还是等过几天好好问问的好,一个是尊重他们的意见,一个是别无意间惹来什么麻烦。
睿儿很高兴,“好啊,好啊,”又有点儿担心,“师傅要是说不行怎么办啊?”这里面还有个看根骨的问题。
清露想了想,“我这么想,是人总是有用的。”就打练不成武,还能干别的,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所谓的垃圾就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这句话对人力资源来说应该也是适用的。
耳房里的秦怀恩也在仔细听着清露的话,他之所以亲自动手帮这些孩子沐浴,也存了借机会看看根骨的想法儿。
这次总共来了八个孩子,资质绝佳的一个都没有,上好的有那么一、两个,就是把合格的都算上,满打满算也就六个。
剩下的那两个,真不适合习武,再怎么教导和勤奋,也就是个身强体健,打几个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