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我说,明天一大早就走,你看行吗?”秦大川尽量摆出老谋深算的样子,掩饰着他的落荒而逃。
“行啊,我是没什么行李要收拾的,再说,去府城的那条路,镖局也见天有走货的。”秦怀仁不紧不慢地回答。
秦大川很不满意,“镖局?那得花多少银子?”人和行李都要出银子,行程还很慢。
秦怀仁瞥了秦大川一眼,“我怎么样都行,出门在外,我还是事事都听爹的好。”不然的话,秦大川是不会出路费的,就是没有姜氏这一闹,秦大川恐怕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将路费拿出来。
然后秦怀仁又“好心”地补充道,“我也没啥银子,爹给的银子,我都送出去了。”实际上是全部换成了银票,贴身带着,把那么多的金子放在家里,他可是不放心的。
秦大川哑了。
虽说表面看起来本府地面还是挺太平的,但府城他毕竟没去过,又赶上今年是灾年,谁也说不好会不会闹土匪。
而且秦大川的银子可都是现金现银,除了刚刚到手的那四千多两,以往他也不可能一文不剩啊!
还有车马。
秦家的车马并不是啥高档的玩意儿,马就是一般的马,在附近走走还成,走这么长的距离,出问题是一定的,再说,一辆单马的车,也拉不了他们这一家人和行李。
秦怀仁已站起身来打算回屋儿了,“爹想好了什么时候走,就告诉我一声,若是这两天不打算走,我还得去趟县城……”这就是说他打算继续躲出去了。
“走,走,明天一大早就走!”秦怀仁的态度,到底还是让秦大川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我想好了,明天直接将车马在县城卖了,做路费也够了。”这倒是真的。
“今儿连夜收拾行李,”秦大川边想边说,“就咱们父子三人带着杏儿,倒也简单。”这一点他倒是早就想好了。
秦大川话音一落,秦秀娥就哭喊了起来,“爹啊,你不要我了,现在大哥和三哥这样儿,你让我到哪儿去啊?”她是真心害怕啊!
秦大川开始时还是挺有耐心的,“说的什么傻话,爹怎么会不要你了呢?爹先带你们两个哥哥去府城看看,安置好了,再打发人来接你,你又不是一个人在家,还有老许,对了,还有你娘啊,你是个女孩儿家,就该跟着你娘的。实在不行,你就去山上,我就不信,你没吃没喝地去求,山上会不管你,他们可是得在这村子里住下去,得顾忌名声,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妹子饿死的道理?!”这意思是不打算给秦秀娥留下什么的。
秦秀娥开始还是认真听着的。
老许,秦秀娥根本就看不上,要是岳杏儿还差不多,就是刘婆子也行啊,毕竟这还是两个妇人,也真的能干,秦秀娥相信她们还是能把照顾得了自己的。
可老许是什么人啊?!别说什么都不会做,就是会做,也没听说谁家的小姐是个乡下老汉照顾的。
但家里现在除了老许也没旁的下人了,至于岳杏儿,秦秀娥很聪明地连提都没提,她知道,若是她说了,秦大川一定会打她的。
殷氏这个娘,有还不如没有,想到秦大川离开后,殷氏会如何对待自己,秦秀娥就忍不住地打哆嗦,不,说什么她都不能单独和殷氏在一起。
山上,秦秀娥自然是想去的,只要想到她也能过上睿儿那样的日子,她做梦都会笑醒了。
但她心里也清楚,她是去不了的,和秦大川说得相反,秦秀娥觉得,就算她饿死了,清露也不会管,秦秀梅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再说,她饿死了,和山上又什么关系?!她有爹有娘,不管怎么说,都轮不到山上来管她!这件事绝对威胁不了山上的名声。
在这一刻,秦秀娥是后悔的,后悔没在清露面前表现得乖巧一点儿,后悔没及时地给清露道歉,后悔没听从岳杏儿的劝告让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结果到现在连帮她在秦大川面前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秦秀娥放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
秦大川的耐心耗尽了,“哭什么哭?!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啊?再哭,信不信我把你关到柴棚里去?!”
秦大川是个连亲生儿子都能舍弃的人,对女儿更是毫不在意的,旁的不说,秦秀梅走了这么久了,他在家里是只字未提的。
秦大川以往宠秦秀娥,是因为秦秀娥长得像殷氏,比较好看,以后说亲事时,能用秦秀娥笼络住人,可现在,秦家已没丝毫的名声可言了,秦秀娥的亲事注定无果。
被清露驱逐了之后,秦秀娥更是连打探消息的作用都失去了。
对于没用的女儿,秦大川向来是舍弃得理直气壮的。
秦秀娥吓傻了,痛哭变成了饮泣,她憋得一噎一噎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见火候差不多了,一直做壁上观的秦怀仁开口了,“爹啊,若不然就带上小妹吧!”
秦秀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也不哭了,三步两步就蹭到了秦怀仁的身边,“二哥……”声音软软糯糯的。
可不等秦秀娥哀求的话说出口,秦大川立刻说,“那她的路费你来出啊?”
“我哪有银子给小妹出路费?”秦怀仁立刻反驳道。
秦大川又说,“没人出路费,带着她做什么?府城吃喝穿戴都不便宜,就是卖了她都不值多少银子。”话说得别提多露骨了。
秦秀娥听得全身直打冷颤。
秦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