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想,就算秦怀恩回来了,她也打算这么过日子,大不了银子她来出,现在知道了秦怀恩的心意,她更觉得应该对秦怀恩好一点儿。
和秦家的初次交锋,因为按照不同的标准双方各取所取,可以算得上是互利互惠双赢的局面,不过,这并不等于清露不会因此记恨秦家,以往清霜对她说秦家对秦怀恩不好,清露没多大感觉,主要是清露对秦怀恩没什么感情,也没在秦家生活过,没有切身体验。
而且不知是清霜有所保留,还是清霜也没摸透秦家人的真实面目,在清露得到的信息中,秦家人远没有这么过份,这也是前天清露误会了秦怀恩的原因,但现在,经过了“打柴事件”、昨天晚上危急时刻的冷漠以待和今天早上的冷言冷语外加狮子大开口,已让清露恨透了秦家人。
“秦家,是吗?咱们有账慢慢算!”清露吃过早饭喝了药睡下时,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只是,此时的清露还是对秦家人了解得太少了,她以为她已经把秦家人想得够不堪了,却不知道,秦家人是没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的一家人。
殷氏拿到银子后,立刻忙碌了起来,秦家院子大人口多,还没有真正干活儿的人,现在临时缺了一个重要劳力,难免会产生混乱。
殷氏不停地催促咒骂着她唯一能使唤得动的人:于氏。就是这样,秦家人的早饭还是晚了整整两刻钟的功夫儿,赶着去学堂的秦怀礼颇有怨言。
殷氏骂于氏的那些污言秽语被清露偶然间听到了几句,这才明白,原来今天早上殷氏和秦秀梅对她真算得上是很客气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显然不是出于尊重或感情,后来清露就想明白了,这是因为秦家人对秦怀恩的惧怕,不禁对秦怀恩的精分,有了新的认识:对付秦家这样的人,还真就得秦怀恩这样的狂暴型精分才行!
清露决定等秦怀恩回来后,再好好夸奖他一番,并从今往后全力配合。
收拾了早饭桌子,又将前院后院检查了一遍,再细细地给于氏交待了要做的活计,殷氏这才喘了口气后回自己的屋子,一路上她的脚步十分迟疑,到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把掀开了东屋外间的门帘子,而眼前看到的情景,让她不由得愣了愣。
东屋外间的南窗,也就是朝院子里开的那扇窗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从堂屋搬进来的扶手椅,而秦大川正坐在上面,看着院子里的动静。
躺椅深矮,就算搬到窗户下,秦大川坐在上面也还是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形,所以他每次都是站在窗前的,站得久了残腿难免不适,而现在多了这把扶手椅,他就可以长时间地观察了。
“这个老家伙到底是在盯着银子,还是惦记着清霜那个小贱人呢?”殷氏在心里暗暗猜测,脸上却带了殷勤的笑,“这一大早的,不回屋歇着,怎么还在这坐着,当心回头腿疼啊!”
秦大川看了一眼满脸堆笑的殷氏,板着脸不说话。
殷氏知道今天这一两银子的事儿,是瞒不过秦大川的,她也没想瞒着,不然的话,一旦被秦大川知道了,她所受的惩罚会更重,而她已决心要把这一两银子落到手里了。
殷氏没话找话儿,“今儿可是腿疼了?也是的,这天一天天地冷了,还阴天,就是没伤没病的人也难保不舒坦!”这话绝对是空口白牙地胡说八道,今天可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再说,现在刚过了立秋没几天,连三伏都没出,秋老虎也就是刚开始,即便是东北的夜里也只是凉爽,和“冷”字绝对搭不上边儿。
倒是前天,也就是清露晕倒在村头的那天,是下了场雨,可那一天殷氏却对秦大川的伤腿连提都没提。
难得的是秦大川听了殷氏的话后,并没反驳,而是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然后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
殷氏心中一阵窃喜,心知今天这事有门儿,不等秦大川再说什么,蹲下身子快手快脚地扒了秦大川的鞋袜,“既是疼的厉害,我就帮你揉揉吧!”
秦大川十五岁那年因家贫缴不上银子,被迫去当了兵,他因此十分怨恨家人。两年后,他回来了,残了一条腿,还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几个月大的婴儿,这个婴儿就是秦怀恩。
秦大川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家人彻底脱离了关系,连爹娘的养老银子都不肯付,为此不惜闹到了村里和族里,家人本身就对他有愧疚,再加上这个时代是没有“退役”这个说法的,一般去当兵如果不能升官,不是战死就得当到老死,即便娶妻生子也是兵户,就是像秦大川这种还有劳动能力的残疾程度,朝廷放不放人也是在两可之间的,秦大川的归家纯属意外之喜,所以秦大川到底还是如愿以偿了。
然后,秦大川就落户到了和家里隔了几个村的小岭村,并再没回去过。
类似秦大川这种容貌身体,应该是很难娶到媳妇儿的,但秦大川不同,他到小岭村不过一个月,就娶了十里八村出名的漂亮姑娘殷氏,而这一切只因为:秦大川有银子!
秦大川当初落户小岭村就是因为恰好在那时,这里有连成一片的五十亩上等田正要出售,他立刻买了下来,这还不算,他还大手笔地建了现在秦家住的这个大院子,并在县城买了间铺子。
经过二十年的经营,秦大川现在名下已有了三百多亩上等田和县城里五家位于繁华地段的大铺子,是小岭村最大的地主。
秦大川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