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从前,萧夫人有些惆怅,“这些年,我一直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如果在她十七岁那年跑来问我,是不是她的生母,我真的忘了她非我所生的事实。从此,她对我百般厌恶。因为我的出现,君夫人才会采用这么极端的手法保住自己的地位。我想尽一切办法去补偿音儿,对她千依百顺,可对我的误会还是没有消除。”
文絮这才明白,为什么萧夫人一再觉得亏欠她,即使不是亲生,还是会为她求情;为什么盈侯一再纵容她,就算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最后不了了之。
一岁没了母亲……难怪苏仙音拉拢她的时候,说她们身上有共同点。她以为她一直背负着杀母之仇,想来,至今她也不会相信萧夫人没有害过她母亲。
只有她才知道,从小失去母亲,在宫里是多么的举步维艰。或许,这就是霞草临死前拽着她,要她救苏仙音的原因。
文絮从头至尾地想了想,道:“文琬……府上有危险!”
“放心吧,恪儿一定是把他们都安排好了。”显恪一向谨慎周密,于是萧夫人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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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过苏仙音脸颊的那只手颤抖着,过了很久才握成拳,砸在身边的桌子上。“我一次次的饶恕你,你不懂收敛反而更加放纵!”
“我想怎样就怎样,用不着你的饶恕和放纵!”
盈侯用另一只手揪住衣领,大口喘息着,脸色如白纸。
苏仙音仰起头,保持着与生俱来的高傲:“来人!”
一声令下,世子苏显恒带着五百人围守宣华殿,世子带着几个侍卫闯了进来。
“你……这是要逼宫?!”她最终还是走出了这步。
“君上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她再也不想称他为父,终于可以不叫他君父。“君上年迈体弱,不堪朝政重负。今传令,将国君之位传于世子,苏显恒。”
苏仙音面无表情地宣布着。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把盈侯架起,苏显恒上前将提前草拟好的诏书展开,等着君上亲笔御批。
盈侯挣了挣,冲着苏显恒骂道:“逆子!”
苏显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睛紧盯着诏书:“君父,早晚有这一天。你就批了它,省得挨皮肉之苦。”
这时,林忠急迫的声音闯了进来:“君上!三公子府遭洗劫,人也找不见……”站在门槛外,呆愣住了。殿内将要发生什么,林忠不曾经历过,但在宫里的时候长了,没经过的事情多少还是挺过。
这是逼宫禅位,大逆不道!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只要他们放开盈侯。
盈侯却表现得极为镇定:“老三说云居寺一案的证据就在幕后指使的身上,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希望今后也能成为有作为的国君。音儿,真的是你做的吗?”
“是我。”苏仙音冷冰冰地说道,表现得却是事不关己,“我身上的伤确实是真的,但伤我的人却是自己。”
她慢慢走过去,从锦盒里拿出象征一国权力的印玺。“你生性多疑,为了让你深信不疑,我挨了两刀。”如果是武艺精湛的人而为,刀口平滑且深,而她的伤口虽然深却迟钝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