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还有我们,别硬撑着。”张琛安自然看出老太太找叶海伊是为了什么,今天波爷的反常,更加坐实了外界的猜测,而老太太虽然使他们的祖母,对他们也算疼爱有加,但经过这次丧子之痛,眼里就只剩张家,甚至不惜牺牲他们的幸福。
张琛安无法理解,叶海伊却看得通透,老太太心底还是想帮衬他们的,但又不想亲自出面,张爸爸去世,张琛安毕竟年轻,难担重任,他们家迫切需要一个强硬的助力,波爷是最好的人选。不仅如此,要是真的和波爷搭上关系,对整个张家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这样也能把张爸爸突然辞世带来的影响压到最低。
深呼口气,手缓缓握住了把手,转动,打开门,“奶奶。”
“过来坐。”老太太也老了很多,满头银丝。
她走到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房间光线很暗,叶海伊微微垂着脑袋,既没有打量房间的布置,也没去看老太太此时的神情,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她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屋里滴答滴答的钟表声。
“怪过我吗?那天我下手那么重。”老太太缓缓开口,声音拖得很长,好像说一句话都得费好大的劲儿。
“没有,您打得不疼。”
放在腿上的手焦我哲,依然垂着脑袋恭敬地答道。
“呵呵,怪我才是正常反应,你也不用说这些话来哄我,我自己下的手,还不清楚吗?”
那三下老太太使出浑身的力气,不疼是假的,就是到现在,她晚上睡觉背贴在柔软的床上,还会觉得痛,背上的乌青也没全消退。
叶海伊没接话,屋里又一次陷入了静默,叶海伊都能听到自己有缓缓加快的呼吸声。
“你对波爷怎么看?”
终于来了,她反而松了口气。手心里沁出一层薄汗,碰到伤口,痛得她蹙眉,“我对波爷不熟。”
“不熟?可人家看上你了。”
“哦,我不喜欢他。”叶海伊想都没想就答道,“他长得不好看,年纪又比我大这么多,还结过那么多次的婚。”
老太太都要被她给气笑了,“也就是说,你还看不上人家?你不也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
叶海伊突然抬头,直直得注视着老太太,认真地点头,“我看不上他,更配不上他,就是结婚了,也和他前几任妻子一样,半年就离婚了。这样岂不是更丢人?”
“他和我保证过,这次是认真的。”
“奶奶,男人的话不能当真的。这样的保证,说不定他和每一任前妻都说过。爸爸新丧,我不想急急忙忙地把自己给嫁了。”
老太太眼神有点松动,“许墨熙是你看上的人,还是你爸爸选的?”
“我和墨熙从小认识,在a市又出了那档事,爸爸就急着为我出气,看墨熙老实又有能力,就直接给我定下了。”谎话半真半假,叶海伊说得很溜,她不想忤逆老太太,更不愿嫁给波爷这样的人。
“你出去吧。”
叶海伊深深地看了老太太一眼,恭敬地离开了。
一出门就看到在门口等着的张琛安,心底顿时暖暖的,“没事了,我们走吧。”
白女士也出来了,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地方,就没开口。车子早就候着了,除了他们还有二叔一家,张爸爸生前几个至交好友也在,白女士一一颔首致谢。
从墓地回来已经很晚了,今天谁也没去公司,直接回了白苑。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她回墨西哥之后,张爸爸也没在白苑住过,可就觉得冷清好多,就连花园看着都是萧条一片,在微弱的夕阳之下,只觉得衰草连天。
“以后这个家就剩我们了。”白女士今天晕倒好几次,现在都得他们扶着坐下,“小伊,琛安,你们两个别像你父亲和二叔那般,不然我会觉得自己这辈子很失败的。”
兄弟阋墙。最难接受的还是他们父母。
张琛安和叶海伊郑重地保证后,她才放心。
“找个时间把谷谷接回来吧,家里太冷清了。波爷那里你不用担心,他虽然阴晴不定,但还不至于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
叶海伊两个都垂着脑袋不接话,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下得去手的人,还能把当时的场面描述地这么详细,迁怒到一个奶娃娃身上又算什么?难道还奢望能和疯子讲道理吗?
“妈,我先扶您上去休息,谷谷我是一定会接回来,可她毕竟也是邵璟的女儿,和邵璟生活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胡说!谷谷是我们张家孩子!和邵璟没有关系!”
“是是是,谷谷是我们的小宝贝。”叶海伊无奈都看了张琛安一眼,两人扶着白女士回房,叶海伊下楼端了碗青菜粥,迟疑了会儿,还是拌了两粒安眠药进去,“妈,把粥喝了我们就睡觉。”
“我不饿小伊。”
“多少吃点,您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我喂您。”
在叶海伊的半哄半骗下,白女士硬是被喂了一大碗的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叶海伊掖好被角,和张琛安一块儿退出房间。
“你放了多少安眠药?”
原本就没打算瞒住张琛安,“两粒。”
“可能没用,妈这几天吃的都不少,还是睡得不安稳。”
叶海伊叹了口气,和他一块儿在沙发上坐下,佣人也端了两碗青菜粥上来,她静静地看了会儿,还是端一碗放到琛安的手里,“多少吃一点,就当时陪我。”
“姐,我要不要写个遗嘱,万一发生意外,也好把名下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