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当绯雪睁开眼帘时,只知道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说是陌生,其实又不陌生。至少这房间里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只再夏侯容止身上闻到过的淡淡松香充斥着整个房间,置身其中,她只觉得无比安心。
嘴角带着一抹笑睁开双眼,当她不经意间对上一双布满阴霾的凤眸,笑容冻结在嘴角,绯雪暗叫一声不妙,悄悄的又打算闭上眼装睡。
“我知道你醒了!”
来此床畔的声音如同冬日里刮在脸上的风,冰冷刺骨。
绯雪暗暗叹息一声,终是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
“我这是怎么了?”一开口,发现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她才意识到嗓子又干又涩,于是可怜兮兮地望向站在床边如天神一般风华绝代的男子,恳求道:“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
“……”
夏侯容止不动亦不做任何回应,只用一双满是寒光的眼冷冷看着她。
绯雪干笑了两声,自圆其说:“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渴。”
不太敢对上男人的眸,她四下环顾自己所在的房间,避重就轻地问:“这是你的房间吗?我们现在是在夏侯府?只是我记得你的房间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
再次讨了个没趣,绯雪嘴角缓缓爬上一丝苦笑。面对敌人时的泰然自若已不再,此时面对盛怒中的他,登时有些无措,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气了吗?”
“我不该生气吗?”
终于开口了……
绯雪暗自松了口气,表面上则装出一副认识到错误的愧疚模样,“我知道,我不该自作主张地去冒这个险。没有事先与你打过招呼更是我不对。可我一旦说了,你还会允许我这么做吗?容止,你我都清楚,柳睿必须除去,否则后患无穷。”她晓之以理,不过好像效果并不十分明显,反倒夏侯容止一张脸更黑了几分。
“为了区区一个柳睿,一个柳家,你居然拿命去拼?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今天那禁卫军统领去晚了一步,你会面临怎样的险境?倘若你有个万一,我怎么办?颜绯雪,你怎么敢……”
见他似乎气得不轻,绯雪想要坐起来好好地给他赔个礼,却不想这一动,牵动了左臂的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
夏侯容止眼中疼惜的光一闪而过,却按捺自己没去扶她。
绯雪用另一条没有受伤的手臂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抬眸对上男子居高临下的目光,眼睛眨啊眨的,像极了森林里迷路的小兔子,眼神充满了迷茫无助。
“容止,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下次……”
“还有下次?”夏侯容止怒目圆睁,蓦地打断她的话。一次已经叫他快吓破了胆,倘若再来一次,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这种惊险的刺激。当他赶过去刚好看见她倒下去的一幕时,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若非夜影拦着,他已当场要了柳元修的命。
“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绯雪急忙改口。面对敌人都能面不改色的她,唯独在喜欢的人面前,却变成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女人。即使她早预料到事后容止得知真相一定会气她‘自作主张’,可当这种情况真的发生,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去应对,只能拼命的装可怜。不是有个‘成语’叫‘以柔克刚’吗?
片刻的沉寂过后,夏侯容止的表情忽然有些别扭起来,声音闷闷地问道:“为什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