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的心底涌起一份莫名的痛楚,沈欢颜的样子在他眼前模糊起来,因为泪水充盈了他整个的眼眶。
“这是计划书。”沈欢颜接触到他模糊的双眸,立刻回避视线,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了茶几上。
多年的相处,她了解楚淮安是一个儒雅感性的男人,有时候她更多的会觉得他是一个文人,而不是一个生意人。
他们是在一家医院里认识的,他去看望一个生病的朋友,而她,是忽然发病冲出了病房,被人追逐时倒在了他的脚下。
沈欢颜不敢再去想,那时候的自己太过狼狈,跟神经病没什么区别。
她只记得自己那会反反复复只会重复一个人的名字,只会说一句,他会来接我的。
“欢颜……”楚淮安慢慢地走过来,放下手里的酒杯,在她身前蹲了下来,将脸埋进她的手中,温热的泪无声的浸湿了她的双手,也湿润了她的心。
“欢颜,我要结婚了。”他抬起头,不甘的望着她清丽姣好的面容,痛苦地说。
“嗯!我知道,祝福你!”她听了,歇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勉力一笑,说:“这是好事啊!恭喜你,淮安。”
说话间,她已抽出被他紧紧握住的双手,冰凉的指尖残留着他温热的泪珠。
“欢颜,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句话。”楚淮安紧紧盯着她的脸,那双如一泓秋水般的双眸牵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只要你愿意,那个新娘就是你。难道这几年,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感觉?你好好想想!”
他的语气近乎乞求。
沈欢颜垂下眼帘,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到窗边,失神的望着晴朗的天空。
一行白鸽整齐的在空中自由的飞翔,亮丽的鸽哨响彻天际。
要是人也像这般自由该有多好,她轻叹。
对楚淮安,这个曾经给与了她最大帮助和温暖的男人,她不是没有感觉,可那种感觉是感激而不是爱。
这个男人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觉得自己不能欺骗他。
“欢颜,你在担心什么?我不在乎你是谁!也不在乎你曾经经历过什么!”
沈欢颜咬住唇,拼命抗拒那一场差一点就毁了她的惨痛经历。
要是可以重来一次,她还会像只飞蛾一样扑向那团几乎将她燃烧成灰烬的火吗?她还会残忍的将自己折磨成一个疯子吗?
“欢颜,忘了吧!你不能总活在你父亲的阴影下,他已经去世五年了,如果泉下有知的话,他也不想你这样痛苦。”楚淮安以为她又想起了她的父亲,想起了五年前,不免有些担忧。
“我要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淮安……”沈欢颜低声说着,伸手扯上了窗帘,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暗淡下来。
她转过身子,面向他,温柔的说:“如果你要,我愿意给你。”
说完,在楚淮安震惊的注视下她缓缓拉下了连衣裙侧腰的拉链,那神情,宛若走上祭坛的圣女。
站在她面前的楚淮安,脑子轰的一下被正常男人应有的反应炸得不能思想。
但只一会,他便被一阵狂怒所惊醒,他冲了过去对她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如果我只是想和你上-床,会等到今天吗?你这样贬低自己,是在侮辱我吗?”
他用近乎喊叫的语气来发泄心中的怒火,看到心爱的女人为了报恩而奉献,那种深深的挫败感差点让他失去了理智。
伸手替她将拉链拉上,他的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如果我要,你一定会给。欢颜,我也很想要你,想得发疯。可是,我不能这样做,除非你嫁给我。”他用额头抵住她的,“如果我的爱对你来说,是一种负累,那么请你原谅,我不能强求你的心,也不能勉强自己不去爱你,明白吗?”
“除了身体,我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我不配你对我好。”沈欢颜的眼眶湿润了,楚淮安的深情差一点就要击溃她所有的固执和倔强。
可是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要的幸福,是她给不了的。
因为五年前的那场变故,她吃了两年的镇静剂,看了四年的心理医生。
她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不正常的,这样的她,什么都不配拥有。
楚家,没有人会接受她,
“祝福你,祝福你……”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嘴里不停地低语。
除了送上祝福给这个温暖的男人,帮助她度过人生低潮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