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帮着在齐沧楼订房间的事情,原是前两天就说了的,得了确定,云朝回了自己住的朝阳居,忙打发了墨璞去燕家送信,让大伯娘,云书小夫妻两,云言和玉林,还有八叔,十叔,十一叔都一道去。
云朝额头伤了的事,具体的她一直没敢让燕家人知道,云言过来看她的时候,她还得意叮嘱他,让回去别说。这些天,小十叔也一直未来看她,她心里自是很想念的。可又知道,二月里便到了春闱的日子,不敢打搅他,怕他分心。
想着这回能见到日夜思念的人,云朝还是很开心的,从来不热衷于打扮自己的人,回屋后,竟也拉了如意姑姑过来问穿什么衣服好。
虽说恢复了郡主的身份,但燕家父母的孝期未过,得到秋时才能除服,因此她除了进宫时会穿的喜庆些,平日里穿的十分素净。
如意姑姑见她有兴致打扮自己,自是高兴。
虽说回京的时间并不长,可宫里,辅公府上的冯氏和杨氏两位舅母,还有刘瑜,都给她做了一不少衣裳,刘瑜更是体贴她在为燕家爹娘守孝,做的衣裳里,倒有一半是素服。
如意姑姑是知道内情的,挑了六套素净的裙裳和斗篷出来,道:“这三套郡主穿着想必好看,都是之前未上过身的,郡主挑一套午后出门时穿,再挑两套备着。首饰也都有配套的。”
云朝选了一套月白底银线绣梅花底,襟口绣了银线如意纹、滚着白狐毛边的袄子,配了件米色镶银狐毛边的裙子,黑貂皮斗篷,她原就长的精致明丽,个子又高挑,平素着男装惯了的,倒没姑娘家的娇柔,这一身黑白配,越发显的人英气精神,如意见她挑了这一身,索性给她梳了个朝云髻,着了银冠,配着这一身裙裳,竟有了雌雄莫辨的别样之美。
云朝打扮好,对着镜子照了照,不免愁起额间的伤口来,如今倒不用包着了,可上着药,样子着实不好看。
如意姑姑因知道她元宵晚上要出去玩的,早给她做了准备,却是让四个宫女里最擅针线的兰芝,给她绣了两条抹额,一条是镶了珍珠的,一条中间镶着,极是精美,云朝都喜欢,主配衣裳,倒挑了珍珠的抹额,系到额间,刚好遮了伤疤,在脑后系了带子,长长的拖到腰间,俊俏又洒脱。
云朝在镜子前转了两圈,满意的点头。
谁又不爱美呢,懒得打扮是一回事,可穿的漂漂亮亮的,自己看着也喜欢呢。
阿霞在边上笑道:“都说璇玑公主是咱们大齐最美的,咱们郡主打扮起来,也不比璇玑公主差什么呢。”
如意姑姑听了这话,点头道:“公主秾妍如牡丹,郡主清朗如栀子,都是小美人儿。往后郡主也合该打扮起来才好。回头再给郡主做几套骑装。”
云朝道:“听姑姑的。”
如意想了想,又给她挑了块镂雕的白玉双鱼佩系在腰间,道:“郡主平素便不爱戴首饰,到底太素净了些,今儿热闹,君子如玉,玉佩总不能少。”
她的首饰,能让如意姑姑放在妆匣里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她平素不爱佩戴,一是嫌弃麻烦,另一个,却是怕丢了心疼,都是银子呢。
不过今天原是为了热闹,倒当讲究些。
她这边正想着晚上怎么玩,那边冯氏和杨氏说起云朝来,杨氏担忧道:“八嫂,我怎觉得,这几天郡主总有点不对劲呢。平时那般淘气,真跟个假小子似的,这几天倒一直闷在屋子里练字,我听小风说,也不写别的,每天只练那“片”字,偏问她,又不说什么。倒也不象不高兴的样子,但她一时安静下来,我却忧心呢。”
冯氏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怪她如此,打小她娘那般疼她,偏又遇上那样的事,好在燕家人视她如已出,她又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倒未变的阴郁,反活泼泼的,在家里受宠的孩子这才样呢。便为着这个,咱们也当感激燕家。不怪那孩子护着燕家人。可那位,竟不想这一点。原当认回了身份,好歹宫里能多疼她些,前些日子倒也真疼她,哪里又想到,竟就为了这么点事儿……她才多大的人,便是有错,可叫圣上……那疼,怕不在额上,在心里呢。只那孩子太懂事,只作无谓罢了。也是个命运多殊的。说起来也真是……连我瞧着都心疼呢,那位也竟下得去手。”
杨氏也跟着叹气,道:“今儿是她生辰,世子让我们暂时瞒着她,为着她的生辰,世子倒费了不少心,按说宫里该有东西赐下来的,倒没动静。”
冯氏笑道:“这却放心,圣上且不说,皇后娘娘总不会忘了她。怕是过会儿就能到了。我原说她这两年的生辰只怕也未办过,想给她大办一场的,哪里晓得又遇上这事儿呢?因伤着,倒不好请太多人来。世子虽说给她好生办,怕也只请了燕家的人呢。王府那边,除了世子,再没别人的,有咱们也就是了。我瞧她也未必在意,她这心里,只怕除了燕家人,也没别人。只秦王到底是好亲爹,女儿生辰,竟作不知,不是我说,这样的父亲,也委实是叫人憋屈。”
杨氏冷笑:“理他做甚?我瞧着郡主是真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有没有他,郡主只怕根本不在意。”
冯氏也叹:“父女间到这份上,也真是……”
两人正说着话呢,便听说宫里来了人。倒非传旨的内侍,来的是卫皇后身边的陆姑姑。
冯氏忙迎了出去。
陆姑姑行了礼,笑道:“见过冯夫人,杨夫人,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