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是南北交汇地,十月末的天气虽不至于天寒地冻,但初冬的风已经带着料峭的寒意。
云朝身上披着素面的斗篷,白兔子皮的帽子映衬着她被风吹的红红的脸颊,还有因离别而红肿的眼,抬着头看着燕展昭的样子,配上她精致的五官,象极了可怜的小兔子。
燕展昭心中微叹。
他的小狐狸成了可怜可爱的小兔子了。
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头,道:“好了,你二哥他们早瞧不见你了,水面风大,别着了凉,咱们也进去吧。”
云朝点了点头。
大齐的船业极度发达。他们的船又是叶良辰帮着雇的,船舱分了三层,一层底层内舱,甲板上是一层和二层。燕展昭和燕展映兄弟两住在一层,云朝带着翡翠白脂和墨璞住在顶层。
燕云书和小韩氏小夫妻两个带着小长房的仆人们乘的是另一条船。好在两船前后行驶,有什么话隔船喊一声就成。
船上原也有船老大和船夫共六人,再加两个粗使的婆子和一个厨娘,那厨娘年纪不大,正是其中一个粗使婆子的女儿,才成了亲。另还有一个厨娘的女儿,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平时为云朝她们烧水递饭。
云朝上了楼。
顶层分里外两间,十分宽敝。
里头是她的卧室,靠船窗的地方放着罗汉床,船上纱幔在风中飞扬。
外间是三个丫鬟睡觉的地方,还有会客的小厅。
一应用具十分齐全。
楼上点了红泥小炉,炉上放着水壶,三个丫鬟里,倒是白脂在冯老头面前待了段日子,更会服侍人。
“姑娘,要不要泡壶茶,您暖暖胃?或者冲些姜茶?咱们带了红糖来,吹了一早上风,还是去去寒比较好。”
白脂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
云朝也觉得注意些比较好,虽然对她自己的身体还是比较自信的,但防患于未然,这路上若真生了病,也是麻烦。
“多煮点姜茶,回头给楼下的八叔和小十叔也送些去,你们也饮些。”
云朝回道。又担心后头船上的大堂兄夫妻两。
白脂笑道:“姑娘放心,回头我送些制好的姜片过去,让大少奶奶冲了茶水泡上就能饮用。若身体真不适,我带的药丸也多,下个码头停船时,我送些去就好。如何服用,都在单子写好了。”
云朝笑道:“白脂姐姐如今越发妥当了。冯爷爷真正会调教人。你可别太好,回头我离不得你,岂不耽误姐姐你嫁人?往后我再寻两个小丫鬟来,你们帮我调教好才成,要不我可离不了你们。”
白脂话本来就少,听了也只一笑。
墨璞基本上从来不出声。
翡翠听了一笑:“姑娘现在就想打发我们,我们可不依,这辈子就跟着姑娘了。至于嫁人,白脂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想的,姑娘你只管帮着白脂和墨璞找就成,甭为我费心。”
墨璞白了她一眼:“我也不找。”
她对嫁人可没兴趣。象她们这样的人,等闲男子她们看不上,可哪个好男子,又能看上她们这些身怀武功,为人奴仆,连命不属于自己的女子呢?她们虽比那边飘零江湖的女子要好些,但也只是好些罢了。
与其凑和嫁个没用的男人,还不如自己自在的过一辈子呢。
这位新主人,墨璞冷眼看到现在,觉得是个好主家,只要她们忠心为主,将来绝不会亏了她们。姑娘如今未嫁,她们跟在面前当贴身丫鬟,待姑娘嫁了人,她们年纪也大了,大不了到时候选丫鬟来教导,将来做管事妈妈就是了。一样跟在姑娘身边。总比如从前一样拿着性命当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命就不是自己的要好。
再则,墨璞是个聪明的,她总觉得姑娘不是个简单的人。
单凭她独孤家姑奶奶婆家侄女的身份,还远不足以让独孤沥将军和独孤滛兄弟两人待她如此礼遇。要知道,这两人,一个在独孤家是独挡一面的将军,一个管着独孤家的庶务,等闲人物,根本不放会放在眼中。
不管怎么说,能叫独孤家人另眼相看,姑娘对她们这些贴身护卫又极好,这便值得她忠心卖命。只因为在她身边有这份难得的宁静和安心。
而且墨璞也能看得出来,不管是翡翠还是白脂,她们的身手都比自己要强。好在,她们各有各的本事。白脂拳脚功夫最好,翡翠擅长剑法和暗器,而自己则擅轻功,跟在姑娘身边,总归有她的一席之地。
虽然翡翠和白脂跟着姑娘的时间比她长,但墨璞相信,只要她用心,姑娘终有一天,也会如信任翡翠和白脂一样信重她。
云朝不知道墨璞的心思,只觉得这姑娘原先在家时也只是寡言了些,没想到到了船上,莫名的就勤快起来,做起事情来,竟然比翡翠和白脂更贴心,虽然还是一样不说话,但感觉又不一样。云朝觉得她整个人都让人感觉更舒展了些。
归置好东西,云朝盖了块兔皮拼成的毡子,歪在罗汉床上捧着姜茶一边喝,一边笑道:“墨璞是不是遇上什么高兴的事了?”
正往炉子里添着碳的墨璞一怔,旋即轻笑一声:“我哪里有什么高兴的事?不是和往常一样么?姑娘怎这么说?”
云朝笑道:“就是感觉,寻常看墨璞姐姐,总觉得有点太过端严了,整个人都象绷着似的,可今天莫名就觉得墨璞姐姐象是舒展开了,眉眼间都有笑意,虽然还是板着脸,也不说话,但看着就觉得墨璞姐且好象在为什么高兴。墨璞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