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不用担心,我和那边的人说好了,让他们好好照顾云中哥的。再说云中哥去是指点他们,他们绝不会怠慢。路上用的点心,还有平时下饭的酱菜酱肉,我让厨房里装备了不少。婶子您值囊律栏装备好。再过个把月,已是入冬天的天气,您记得给准备些厚实的袄子。若是没有合适的,我去城里帮他买几身换洗的。”
大牛虽然是云朝堂兄,可云朝心里年龄却比他要大牛的多,虽然嘴上叫着堂兄,心里把他当成自家弟弟一般看的。
大牛性子敦厚纯善,可该精明的时候又一点不糊涂,又是个做事认真的,且也很有能力,做一件事情专一件事情,纸坊在他手里经营的很好。云朝也愿意与这样的人合作。因此对大牛的事情很是上心。
钱氏见她样样想的周到,叹道:“你大牛哥是个有福气的,能遇上你们这样的族兄妹帮他……我做的吃的可没你们家的东西好,婶子就听你的,不给他准备什么吃食了。衣衫我却是入秋时便给他做了四身冬衣,这孩子穿衣服费的很,这回都给他带上。且冻不着他。”
云朝便道:“您一个人在家里,只一个丫鬟陪着,云中哥不放心。我与他说了,要不请昹叔和王婶带着萍妹妹和鹏弟过来陪您,要不,我给按排两个护院过来。您看怎么按排好?”
钱氏道:“大牛和他叔说了,让他叔和婶子带着两孩子过来,只是你王婶子回了娘家,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晚间你昹叔过来给咱们回话,明儿再定吧,其实便是你王婶子不回,哪里就要什么护院过来?咱们虽住在村西,离着族人远了些,可村里一向太平,你别记挂着。若真有事,我定会打发人与你说的。”
云朝笑道:“那成,明儿我再来问婶子。左右云中哥后天才启程呢。我后天也要和九叔出趟门,您若有事,只管打发人去和畅儿说,那丫头年纪虽小,平时行事比我稳妥呢,咱们家大事都听她的。”
这话说的钱氏一乐,赞道:“畅儿是个懂事的,你也不差。都是好孩子。”
又拉了云朝的手,道:“既是你要出门,来,婶子也给你做了件厚实点的秋衫,你试试。我手艺可不比你姑母家的语丫头,做的不好看,料子也不是好的,胜在自己做的,针脚平实,穿着暖和,如今天气也凉了,出门在外,好不好看的,都没有保暖重要。你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我赶着改一下,你也别嫌弃。”
云朝两辈子都没有穿过长辈亲手做的衣裳,前世就不必说了,那会儿只要有钱,什么样的衣裳买不着呢?到了这辈子,偏又是个没有亲娘缘的。燕家的,亲生的,两个娘她面儿都没见过。
姑母倒是待她们好,可姑母平时不动针线,如今她的衣裳,都是表姐带着丫鬟们做的。至于自家几个婶子,先前是家里都难,顾不上。后头有了表姐管他们兄妹的衣裳,也没用婶子们再惦记。
钱氏给她做的秋衫,确实厚实,因她还未除服,用的都是素净的月白料子,只在衣襟和袖子裙裾处,用银线和浅青的线,绣着缠枝莲和如意云纹。
料子也不是贵重的,不过是好些的寻常料子。
可云朝摸着,心头既暖,眼中却酸酸的。
“婶子,这衣裳裙子,您做的真好,肯定暖和。我很喜欢很喜欢。您瞧,大小也合适呢。不用再改哩。”
看着她眼角微红,钱氏怜惜的抚着她的背,心中一叹,这孩子平时多喜庆的,见人就笑眯眯的,嘴又甜,又有本事,比多少男儿都强,可到底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呢。不过给她做了件寻常的衣裳,倒叫这孩子伤了心。
五老太爷虽极疼她,可五老太爷到底是个男人,哪有亲娘周到?再则,五老太爷自己是叫人服侍了一辈子的人,又哪里知道怎么照顾小姑娘呢?
“唉,你这丫头,怎倒难过起来?莫不是婶子的衣裳不好看,叫你委屈哭了?”钱氏笑道。
云朝忙摆手:“好看,又暖和又好看。我可没难过,我这是被自己美哭了呢。”
其实云朝也就是一时感概。想到前世的妈妈,虽然他们母女间并不亲近,可如今想来,老妈其实也是很宠她的。还好她死之前,妈妈也早就不在了,若不然白发人送黑发人,总归是伤透心的吧?
至于她那些兄弟姐妹们,她的死,他们也许会伤心一会儿,可终究会成过眼云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何况她前世也算是父母兄弟缘薄,活的时候,她因职业的原因,和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自己何尝不是冷眼看着他们为着利益相互争夺残杀?自己用置身事外的冷漠相对,又如何期望他们回报自己真情厚意?
也是因着这个,这一世,没有血缘关系,而燕家祖孙待她却如珠如玉,所以她才暖了心,温了肺,亦对这一家人视如亲人,掏心掏肺吧。
也许,其实就是前世,对于亲情,她不是不渴望的。
只是,有时候人装的久了,用冷漠和不在意把自己包裹的久了,慢慢的,就以为自己是真的冷漠,也是真的不在意了。
“哎哟,你这不知羞的丫头,还被自己美哭了,回头我说给那几个丫头听听,看她们不笑话你。”
云朝爱惜的摸着身上的衣裙,不在意的笑回道:“我可不怕,有新衣裳穿,可不就美哭了?她们就是笑话我,那也是嫉妒。”
钱氏见她是真的喜欢,心里也高兴,送人礼物的,礼物被接受的一方喜欢并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