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问话时，眼睛一直注意着陵修祁。
所以，很清楚的看到陵修祁瞳仁缩了缩，眼底有锋芒闪过，很快隐去。
陵修祁倒是也不瞒她，“是。”
秦妩微睁着眼，里面敛着不解，“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他们不是没有仇吗？
陵修祁的视线落在一侧：“送他出龙翰，永不回来。”
秦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原因呢？你跟他有仇？”
陵修祁看了她一眼：“并没有。”
秦妩因为这一眼，莫名就懂了陵修祁的意思，“我跟他没什么的。”
陵修祁道：“你也许没什么，可不代表，他没什么。”
秦妩知道他误会了，误会玉煞这么帮她，可能是有所企图，只觉得头疼，“他帮我，是有原因的。”
陵修祁嗯了声。
秦妩继续道：“是以前我帮过他，所以，他现在帮我。”
陵修祁没说话，秦妩知道他在等自己继续说下去。
秦妩其实是怕提到天启，又让陵修祁想起先前的事。
陵修祁瞳仁缩了缩，“不方便说就算了。”
“哪有不方便，你怎得现在这么没耐性？”秦妩小声嘀咕，“好了好了，告诉你了，先前我搬出祁王府之后，就买了几个仆役。后来伢行刚好挨着黑市，我就去逛了圈。当时买了个奴隶，刚好……就是一年前，被天极阁叛变的玉煞。事情就是这样了，现在不气了吧？”
秦妩探过头，从下往上看他。
陵修祁凤眸抬了抬，落在她乌溜溜的眸仁上。
心情好了不少，“嗯。”
秦妩松口气，“所以，以后你也别针对他了，他也是好心。”
“好心？专门跑到宫里送药，故意让我误会也是好心？”陵修祁握住了秦妩抽回去的手。
秦妩瞄他一眼，“他心里不舒服呗，你突然这么对他，他堂堂一个天极阁阁主，不报复回来，怎么挽回来面子？不过，他提到说他知道这次火雷事件的幕后主使。”
“嗯？”陵修祁眯眼，“是谁？”
瞳仁里有杀气浮掠。
秦妩觉得这样的陵修祁，太过暴戾，“他还没来得及说。”
她低下头，额头向前，挨着陵修祁的肩膀。
陵修祁身体僵了下，随即大力揽住了她的。
“怎么了？担心？我会查出来的。没有那人，也能查出来。”陵修祁揽紧了她的肩膀。
秦妩小声道：“你别草木皆兵的，我说不会离开，就真的不会离开。”
陵修祁脑海里闪过那日在行宫时擎帝说的话，抬起她的头，瞳仁里有光攒动，“为什么不告诉我？”
“诶，什么？”秦妩被他眼底涌上的情绪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告诉我烨儿是我的孩子？让我那么误会你……还做了那么多混账事。”若是她肯说，说她接受不了他娶沈菀青，他是绝对不会娶的。
只是当时，他以为……
他太过自以为是的了，才导致了这么多的事。
秦妩脸色微微变了变，垂下眼，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也，没什么好说的。”秦妩嗓子有些哑。
突然身体向后一倒，被陵修祁压在了床榻上，“可我想知道。”
若是知道，他、他……
陵修祁的头重重埋在了秦妩的颈窝里，后悔、自责，懊恼，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让他恨不得回到一年前，重回到当时她死心的那一刻。
秦妩身体僵了下，终究轻叹一声，抬手放在了他的后背上，“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还在你身边吗？”
陵修祁道：“这不一样。”
秦妩装傻，“这有什么不一样的，我还在，还有烨儿。我答应了陪着你，就会一直陪着。”
陵修祁双手撑在她的身侧，认真看着她，“你吃了这么多苦，都是我造成的。”
若是他当年为了她多考虑几分。
也不至于让他们陷入如此的境地。
秦妩道：“不是你。”
即使没有他，仇她还是会报的。
更何况，这世间，本来就没有后悔药。
能做的，就是勇往直前。
她已经走错了一步，如今，不想走错第二步。
她唯一希望的，就是陵修祁以后知道自己杀了凤擎天，不要怪她。
她其实是知道陵修祁不会怪她的，可她依然不愿让他知道，不怪，可lún_lǐ伦常，依然会像一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身上。
而且，她要考虑很多问题，除了这些，还有她杀了凤擎天之后。
要怎么解决自己是弑凶之人的结果。
满朝文武会怎么看待她，又会如何逼迫他，秦妩无法想象。
秦妩一直在寝殿里躲了半个多月，才从寝殿里正式出来。
她依然戴着面纱，只是衣服穿在身上，却是空荡荡的。
因为不便找绣娘来替她裁制新衣。
她穿的还是先前的衣服，显得愈发的宽松。
一眼就能看出来清减了不少。
可她大病初愈，有这个理由在，即使瘦的太快，倒是也没人多怀疑别的。
这半个多月来，宫里除了一件事，倒是祥和一片。
这件事，就是护国公带走了茗妃，又把一位女儿送了进来。
秦妩也算是佩服护国公了。
自己养个姑娘也不容易，可为了取得擎帝的信任，就这么一个个把人送进来。
他看着跟护国公年纪差不多大的擎帝，心里就没有不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