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修祁的纱布沾了水,刚愈合的伤口与纱布黏在一起,轻轻一扯,就有血渗出来,秦妩刚扯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秦妩望着伤口,愣住了:“血流出来了。”
“没事儿。”陵修祁只看了眼,“尽管扯,不然等纱布干了,更难扯。”
秦妩指尖动了动,却没继续。
陵修祁嘴角扬了扬,“怕了?”
秦妩看他一眼:她会怕这点血?战场上,可比这血腥多了。
陵修祁以为她真的怕了,抬手,拽着纱布的边缘,就要直接把纱布撕下来。
秦妩抬手挡住了,照他这样,估计直接血流如注了。
这伤口就又白养了。
陵修祁笑了笑,没动弹,任秦妩动作轻缓许多的揭着染血的纱布,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秦妩紧抿着唇,眸仁认真落在伤口上,眨也不眨,烛火在她眸仁滴,映出了两团小的火焰,一直燃烧到陵修祁心里。
秦妩终于把纱布揭下来,松口气,抬眼就对上了陵修祁滚烫的目光。
借着拿金疮药,错开了眼,乌眸动了动,再转过身时,眼底已经恢复了沉寂,娴静沉默,动作娴熟的帮他涂药,重新包扎,等一切做完了,秦妩退开身,净了手,重新坐在了软榻上的矮几旁,把粥碗推过去,“喝吧。喝完了喝药。”
“好,听你的。”陵修祁嘴角一直挂着笑,那模样让秦妩不敢多看一眼。
秦妩翌日再醒过来时,发现陵修祁不知何时跑到了软榻上,她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第一缕日光从窗棂的缝隙洒下来,照在陵修祁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
秦妩呼吸放轻了,眼睫毛眨了眨,遮住了眼底复杂的光。
翻手是仇,掌心却是情。
两相纠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走下去。
等陵修祁醒来之后,两人仿佛最平常的夫妻一般,用过膳之后,两人坐在锦墨居的凉亭里,石桌上摆着棋枰,一黑一白,厮杀一片。
两人谁都没提昨晚的事,可陵修祁能明显感觉到,秦妩对他已经没有太过抵触。
这个发现让陵修祁眉眼一直都浸润着温软的光。
让远处守着的于良,看得直咂舌,王爷这笑容闪的,感觉他周围的桃花都盛开了。
锦书与锦画也退到了不远处,离于良带着的侍卫不远。
于良站在一棵树下,站得倒是笔直,只是注意力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看着秦妩与陵修祁,忍不住想到了昨夜的冷沐瑶,耳根子默默红了红,随即,又脑袋晃了晃,把冷沐瑶气得咬牙羞愤红通一片的小脸给甩出了脑海。
“于大哥?于大哥?”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唤。
于良一激灵,回神,就看到锦书正皱眉看他,“怎、怎么了?”
“王爷在喊你,你没听到。”锦书朝凉亭看了眼,“王爷让你把剑拿过来,他一会儿要练剑。”
“额?这不是在对弈吗?”怎么突然又要练剑了?
“于大哥你尽管去拿好了,王爷自然有他的用意。”锦书多看了他一眼,也不嫌烦,耐心解释。
“好,那我这就去。”于良摸了摸后脑勺,觉得也是,随即一想,嘿嘿笑了两声,他觉的,王爷肯定是想在王妃面前表现一番。
于是,就颠颠跑去拿剑了。
锦书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才转身打算回去。
只是一转身,却发现锦画正站在她的身后,她吓了一跳,拍拍胸膛,“吓死我了!”
“瞧什么呢?”锦画朝于良离去的身影看了眼,掫揄的笑了笑,“原来看于统领啊,怪不得要亲自过来呢。”
锦书本来一脸正色的,被这么一笑,脸绷不住了,“胡说什么呢。”
锦画似笑非笑:“我还不知道你,你若是真的有意……就去跟王妃说,王妃会同意的。”
锦书脸一白,“不用了……”
她慢慢摇头,眸色渐渐坚定下来。
“你……”
“王妃以后是要离开王府的,于大哥是王爷的人,以后肯定是要跟着王爷的,我留在这里算什么?更何况……”锦书咬了下唇:“于大哥,怕是根本没这心思。”
于良在王府三年,她也跟着王妃待在王府三年。
若是有心思,她早就感觉到了。
只怕是她有意,对方无心。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锦画懂她的心思,“王妃那里不还有我?你若是去说,王妃定会放你走。”王妃心善,本来就没打算一直留着她们,由她跟着王妃,帮王妃就行了,王妃已经是为情所困,她不愿看到这个自小情同姐妹的锦书也如此。
锦书摇摇头:“……不用了。”哪有姑娘家自己去说的。
更何况,王妃救了她们的命,王妃大仇未报,她怎么能因为这些儿女私情而置王妃于不顾?
于良拿了剑回来时,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锦书看到了,低下头,没再走过去。
锦画看到这一幕,只无声轻叹了声,也不再劝,她也能看得出来,于统领的目光似乎从未在锦书身上停留,她原本想着,至少让她去试一试,不要留遗憾,可也许,这样也好,若是试了之后,发现对方根本无心,岂不是徒增烦恼?
“王爷,属下把剑拿过来了。”于良站到凉亭的台阶下,郁郁寡欢。
“嗯。”陵修祁落下一子,抬眼就看到于良哭丧着脸,“怎么了?”
于良本来还想瞒一会儿,让人多等等,反正也不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