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楠木的?”阿澈眼睛一亮,“竟然是香楠木的,真是难得啊……”
说着顺手就想拿来看看,却忘了那手串已被燕九戴上了。燕九腕子一翻,轻巧躲了开去,阿澈这才晃过神来,脸色顿时尴尬极了。
“切,小气,不让看就不看……”
撇着嘴,目光还是不住望燕九手上瞟。
“哎,燕九九你知不知道,这香楠木可是极名贵的木材,相传只在西南无人之地的密林中出产,百里之内只有一棵。那里山势险恶,要得一棵树相当不易。”
“这么难得?”
“那是当然,而且这木头木制坚硬,色泽匀称,最重要的是天生带一股淡淡的异香,经久不衰。我看你手上这个,还是香楠木中的上品,像这样做工精致的手串,恐怕得千两银子!”
燕九心里自是一惊。没想到凌长策居然这样大手笔,看来他似乎并不只是拿这手串来换白马,更多的是,也许是道歉的意思?
阿澈见她不语,立时明白她已经知道了这手串的来历,继而也猜到了那白马是哪里来的了。
“喂,这该不会是……”
阿澈则在手串和燕九的脸上打了个转,“这救命之恩报的,啧啧。”
燕九伸手在那些珠子上轻轻抚了抚,瞟他一眼:“怎么?”
阿澈一缩脖子,“我是说,他可真是大手笔。”
昨夜偶遇杀手,她承认凌长策救了她一次,本以为从此两人互不相欠,他却淡淡否认了。而如今她收了这名贵的手串,仔细想来,倒又是欠他的了。只是这个人情,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来要还。
燕九不习惯欠人人情,但若一下和他撇清关系,两相权衡,她此刻倒觉得还是和他有瓜葛的好。
这个凌长策,现在很有用。
在园子里转了一圈,燕九又回屋去打坐,只觉那手串上的香气幽幽袅袅,若有若无,盈满了整个屋子。燕九浸在香中,只觉身心皆轻,打坐也异常顺利。
午饭过后,桐儿进来收拾屋子,说起了那个被救少女的事。
原来少女的经历也很悲惨,桐儿一面说,一面长吁短叹,似乎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对那少女很是同情。
少女名叫段小双,是京城人氏,父亲在一个大商之家做掌柜,本来生活还算富足,谁料东家好色的儿子看上了她,用甜言蜜语骗走了她的清白,玩腻了便想一甩了之。
小双自然不从,哭闹着要他负责,那恶少假意答应,暗地里却给她下了mí_yào,趁机卖给了人贩子,接着她便辗转多地,最后被卖到了洛城的百花楼里。
百花楼的老鸨逼着小双接客,小双死活不肯,被打得遍体鳞伤,关了起来。那头牌花魁玉真可怜她,经常对她照顾,还趁着黑夜无人,想悄悄把她放走。
燕九遇上她们的时候,她们正是准备要逃跑,若不是她和凌长策出手相救,就凭她们俩,想必一定又会被捉回去的,到时候段小双又要受什么样的罪就不得而知了。
听桐儿讲完这段故事,燕九微微一点头,忽又接着问道:“那个玉真既然是头牌花魁,在里面也算是吃香喝辣的,怎么会甘心跟她一起逃跑?”
桐儿道:“我也是这么问她的,她说那个玉真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接客了,老鸨因此很是生气。”
“为什么?”
“好像是几个月前有一个书生经过这里,和那玉真私定了终身,书生上京赶考,玉真就发誓要为他守志,从此闭门谢客,等着他回来接她……”
“呵,”燕九短促地冷笑了一声,这种戏码只在故事中听过,没想到现实里还真有这样的人。“老鸨岂会让她如愿。”
“谁说不是呢?老鸨看不下去,天天逼她开门迎客,那玉真也是受尽了折磨。她心地善良,可怜小双,于是想放她走,没想到被百花楼里的人发觉,两人只好一起逃走……”
后面的事燕九都知道了,便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桐儿想了想又道:“她的脚没事,只是崴了一下,大夫说休息两天就好了。不过她很担心玉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燕九淡淡道:“你回去告诉她,玉真被我的朋友救走了,不会有事的。”
桐儿一听,往她手上的香楠手串上瞟了瞟,悄悄眨了眨眼:“是。”
段小双是被燕九拉上马救走的,当时巷子里还有一个男子,她自然看到了,这话也就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桐儿,桐儿立刻猜到那男子就是燕九昨晚去见的人,也是送这手串的人,却不知道到底是谁,不过九姐不说,她也不好直问,只能用猜的。
“还有,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她若是想走,我就派人送她回京城。”
桐儿答应着下去了,燕九整理了一下思绪,又拿出从彭一成那里搜刮来的房产地契,琢磨着怎样着手安排。
那天她从彭府回来之后,彭家到现在仍旧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动作,这好像不太正常。彭一成虽然病的不能说话下床,但看来意识还是清醒的,吃了这么大的亏,依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