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心里起了一丝厌恶,便想着赶快离开这里,她并没有回头,而身后的凌长策竟似乎心有感应,也加快了速度,然而就在围墙将近的时候,巷子的尽头却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哭求声。
“玉真姐姐,我不走……要走咱们一起走!”
马上的凌长策和燕九都是一愣,接着便又听一个女子急促的声音道:
“听话,小双,你快走!再不走就被他们发现了,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你快走,快走!”
而先前的那个少女声音却不肯离开:“不行,玉真姐姐,咱们一起走,一起走啊……”
燕九心里一动,刚才还在想着这百花楼里的事,此刻这位名叫玉真的花魁就出现了,她一时动了好奇心,很想转过巷尾,看看这位名动洛城的头牌花魁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她回过头看了凌长策一眼,谁料后面的人反而勒住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想管闲事?”语气中不乏一丝揶揄。
他知道燕九其实并不喜欢给自己身上揽事,上一次从这里把他救出来,也只不过是凑巧而已。
果然燕九低声回应:“这名叫玉真的,据说是百花楼的花魁,我不过是去看看美人罢了。”
“女人看女人……”
除了比美应该不会有别的意思了吧?这话凌长策自然不会说,燕九的伤疤就生生挂在脸上,还是他要求她不许遮掩的,再这么说话,无异于当面揭她伤疤。
但好像,她似乎也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一般。
只见燕九挑眉,悠然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不是你说的么?”
凌长策轻哼一声:“反正一会儿也会被捉回去。”
他倒说的轻巧,仿佛别人的苦痛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燕九不由腹诽,但仔细想来,别人的苦难,于她们来说,确实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救他救桐儿不过都是机缘巧合,没什么特别的事,她才不会上赶去找人来救。
然而凌长策却似乎料定燕九一定会去管,语气之中好像带了一丝挑衅意味,一面说着,一面还靠了过来,侧过脸望向她,等着她的决断。
他靠得这样近,燕九自然觉得不适,想往后躲一躲,却反而落入了他的臂弯,一时没有办法,干脆心一沉:“你这么说,我还偏偏就管了,不仅我管,你也得管。”
“嗯?”
燕九下巴微抬,向那边一努:“她们是两个人,我们也是,不如来比试比试。”
“一人救一个?”
“没错,你莫不是不敢?”
他既然挑衅,她当然不肯示弱,因此立刻想到了这个办法。
听那两个女子话中的意思,不过就是被卖入青楼的少女想要逃跑,这样的事天天都有,并不是什么大事,而凭他们两个的本事,救她们自然是绰绰有余了。
当初凌长策也是从青楼里被她救出来的,倒与今日的情形有些相似,这虽然是事实,但骄傲如他,应该也许不喜人提起当初的事。
果然,只听他一声轻哼,言下拒绝之意相当明显:“我从不管闲事。”
谁料燕九打定主意不依不饶,甚至特意回过头来看了看他的神情:“不管?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认得这位花魁,不想被我知道,是不是?”
她本是开玩笑,谁知万年冰山一般的凌长策竟然因为这句话而有了反应,只见他立刻坐直了身子,眉头皱起,轻咳一声:“你莫胡说。”
燕九顿时失笑,只不好表现地太明显,便赶紧又跟着道:“那就是管了?还不下去救人?”
凌长策知道是钻进了她的圈套,今日之事不管也得管了,脸色一沉,翻身下马。
然而就在他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百花楼里忽然起了一声尖叫:
“坏了,人跑了,赶紧给我追!”
立刻便有几个男子的声音响应起来,只听得脚步声杂乱,似是正往那两个女子的所在的后门奔去。
“姐姐,他们追来了,快走——”
刚才说话的少女低呼一声,很快巷尾便出现了两个女子的身影,直向燕九他们奔了过来。
微弱的灯光下,只见左边的少女身形稍矮,头上还梳着双鬟髻,秀气的眼睛里满是惊惶,一面跑一面不住往后看。而右面这个岁数大些,奔跑之间青丝拂动,遮住了面容,尽管在慌乱之中,那身形仍是说不出的婀娜。
也许是跑的太急,那稍小的少女忽然一个趔趄,登时崴住了脚,稍大的那个女子一把扶住,两人待要再往前跑,却是不能了。
少女带着哭腔:“玉真姐姐,你快跑,别管我了,我跑不了了……”
这边的玉真虽然急,声音却还算稳当:“不行,是我要送你走的,我不能丢下你!”
凌长策站在马下,抬头望了望燕九,似是询问她要怎么办,谁料燕九却忽然一抖缰绳,马儿登时向前冲去!
“你的马我先借用了!”随着这声呼喝,燕九已然驾马奔到了那少女身前,探手一抓,那少女猝不及防,“嗖”的一声就飞上了马背。
燕九丝毫不停,立刻调转马头,又从凌长策面前奔了过去,驾着马儿直冲向来时的巷口,很快便拐过弯去不见了。
直到人和马都消失无踪,这边的玉真才反应过来,登时大呼起来,拔脚就要追:“小双,小双……”
然而百花楼的人也已经追了出来,正呼喝着往这条巷子跑过来,眼看就要转过街角,玉真要跑也已来不及,正手足无措间,眼前却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