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们正在哀嚎，听了这句话，登时一愣，看到他寒冷至极的眼神，那一瞬，仿佛看到了阎罗王一般。
凌长策的目光却已转向了别处：“放心，不会难受太久了。”
手起刀落，鲜血横飞，凌长策身子一闪，那飞溅起的血水没有一滴沾上他的身。他的样子，仍旧如落入凡尘的仙君一般，不然尘埃，身形一晃，向燕九走的方向追去。
“你从不杀人？”
凌长策走在她身边，虽然直视前方，却用余光再次打量她。
她和这些山贼之间的纠葛他早已调查清楚，但前后两次判若两人，却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一个京城富商家的庶女，这一身武艺是哪里来的？这样与年龄不相符的胆识和从容，又是哪里来的？她越是不想说，他就越想探究。
“我从不杀没有能力反抗的人。”燕九头也没回。
“原来如此。”凌长策轻声一哼，“我倒没有这个规矩，既然已经合作，以后这样的事就由我来处理。”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笃定，燕九听了，却仍转过头来，郑重其事朝他点了点头：“好。”
不再说话，两个人就沿着密林深处的小径一直往前走，即将再走回大路的时候，凌长策才又开口道：
“你打算从他嘴里问消息？”
他又猜中了燕九的心思，燕九心下难免一沉，但面上却保持着，毫无反应：“你若怕耽搁计划，就先把他藏起来。”
说着望望四下，寻找能藏人的地方。
“不用，我在城里给彭一成找了点麻烦，他一大早就赶回洛城，想必傍晚才能再回来，我们到了芙蓉园再折回，也来得及。”
说罢，忽然捏起手指，放在嘴边一个呼哨，山林之间立时响起一声马嘶，两人下了山坡，便看到大路那边正奔来一匹极漂亮的白马，凌长策一跃而上，然后把手伸向燕九。
燕九根本没有要他拉的意思，反而一个反身，把背上的山贼丢向马背，跟着正要跃上，却忽听得前面拐弯处猛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二人齐齐抬头，片刻间，那山凹处转出十多个手持长刀的大汉，看那打扮，与刚才劫杀燕九的似乎是同一伙儿人。
燕九眼睛一眯，透出隐约的杀意：“糟糕，山贼的援兵到了。”
“站住！下来！”
“就是你杀了我们的弟兄？给老子们滚下来！”
“那不是老五吗？就是他们没错！大哥，咱们别废话了，砍了他们！”
众山贼瞬间奔到眼前，叫嚣起来，但都是冲着凌长策而来，只因这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是他是谁。而他身边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女，杀人的不可能是她。
凌长策不为所动，只静静地看着他们，山贼叫的更是厉害，当中被称作老大的人挥了挥手，快步上前，众人顿时安静了。
那老大上来先抱了抱拳，冷冷道：“不知这位英雄是哪个道上的，我们青华寨何处得罪了英雄，竟杀了我们七八个兄弟？！”
燕九在心里一算，凌长策动手杀的，应该只是追进树林的那几个，留在马车那里的都还活着，这些人来的这样快，许是那些活着的人报了信？
但还是有点蹊跷。青华寨的老巢据说离这里还有好几个山头远，就算有烟火之类的东西传讯，这些人也来的未免太快了。
凌长策坐在马上，挺直的脊背越发俊朗，燕九抬头看他，知道他根本就没看上这些山贼。只见他眼里掠过一丝冷光，声音阴冷：
“他们倒没得罪我，只不过是想杀这位姑娘而已。”
“什么？”那老大听了，立刻回头看向身边的一个斯文打扮的人，“老二，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斯文打扮的人手里没有武器，头戴方巾，一身书生长袍，俨然一个中年秀才，这样的人混迹在山贼里，八成是他们的军师。
“我也不知道。老五他们几个本该是藏在那边，等着从后面堵那个恶贼，怎的会对一个小丫头动起手来？”
那老大皱起眉头，想了想，忽然扬刀向燕九一指：“你，姓什么？”
燕九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拿着武器威胁她了，当即双眼一眯，右手微抬。
“嗖——叮！”
那老大只觉得虎口一麻，长刀险些落地，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登时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燕九。
“你……”
“你姑奶奶姓燕。”她这么说着，眼光微闪，却扬起一个笑意，“记住了！”
众山贼听了气的跳脚，但没有老大发话，谁也不敢出声，唯有凌长策在马上露出一个不漏痕迹的笑意，这个燕姑娘，倒真是有意思。
那老大也算是有点根基的，被燕九这么一震，刀还稳稳握在手上：“好啊，没看出来，你这小丫头，居然手上有功夫！你说，我们那些兄弟是不是你杀的？！”
谁料燕九竟忽然退后一步，昂起下巴，朝凌长策一努嘴：
“这你就说错了，不是我，是他。”
凌长策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说，饶是素日淡定，也忍不住怔了怔。这燕九，竟然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出卖同盟？燕九向他瞟来，脸上带着一丝无所谓的表情，不管怎么说，她说的的确是实话。
那老大急了，把刀一横：“我不管到底是谁，反正冤有头债有主，今天你们两个必须给我青华寨一个说法，否则就别想活着过去！”
“是么？那我倒想先让罗老大你给我一个说法！”燕九冷喝一声，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