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怀瑾听着小旗在那边念诗,嘴角勾起一丝微微的笑。
这位季家娘子只几日的功夫变化竟然这般大,原先成怀瑾第一回见她的时候,她美则美矣,却似是缺少了魂魄一般叫人生生替她担忧,后来几回见她,每一回见到都有些新的变化,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明亮,笑容一天比一天甜美,整个人都似有了灵性,若是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慢慢的活了过来。
而今日的季颂贤那般神采飞扬,那样透着说不出来的灵气,凡是看着她的人都要被她这种惊人的美震憾,也不由的为她高兴。
放下千里眼,成怀瑾挥手,那个小旗飞快的退下。
成怀瑾坐在摇椅上晒着日光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笑了一声:“且再看看吧。”
从襄阳公主府里出来,季颂贤和孙氏坐车回家。
一回到家中,两人给伍氏见礼,孙氏行过礼之后嘴上就没停下来,她坐在伍氏身旁笑道:“娘今儿真该跟我们见识见识,我竟是没想到妹子平时不言不语的,关键时候这般厉害。”
说话间,她捂着嘴笑不可支。
许氏正好过来,听到这话忙问:“嫂子快些与我说说,妹子今儿怎么了?莫不是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成。”
孙氏笑过正色道:“且等我与你们分说一回,这书便是晋阳公主欲留难,季相千金展才学。”
就这么一句话,伍氏和许氏更加好奇,一迭声的催问。
孙氏如说书一般拍了一下桌子:“却说这日正是夏中,早起艳阳高照,季家千金名颂贤者打扮一番赴襄阳公主的赏花宴,这季家千金美名无播,艳冠金陵,本是国色天香之质,又兼……”
孙氏一行说,许氏一行笑着搭腔:“确是国色天香,fēng_liú无双。”
两位嫂子这阵笑闹弄的季颂贤脸色胀红,气道:“你们都不是什么好的,净会编排我,不理你们了。”
孙氏咳了一声:“书归正传,却说这晋阳公主颜色比不过季家千金,便要留难,心生一计,要以花为题做诗,簪了一朵深红芍药叫季家千金写出一首绝妙诗词来。”
“后来怎么样?”伍氏越听越急,不住的询问。
“后来啊。”孙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是没瞧见咱家贤姐儿怎生厉害,她折了一朵芍药便做出一首诗来,走几步又做出一首咏芍药的诗来,停几步又是一首,每一首都精妙绝伦,压过群芳,一时间整个襄阳公主府的后花园里是鸦雀不闻,妹子做完了芍药诗还不尽兴,竟将那园中百花都咏了一番,当真是大出风头,惊呆世人。”
“当真这般厉害?”伍氏和许氏也都听傻了眼,两人连声询问。
“那自然是的。”孙氏与有荣蔫:“我当时都傻眼了,实没想到妹子胸中有这样的锦绣文章,这比那前朝七步成诗的才子还要厉害呢,我听得极想跟人说,这才女是我家的,是我嫡嫡亲的妹子。”
孙氏一行说一行笑,眉目间都是欢喜之色:“后来妹子咏完了花请晋阳公主咏诗,晋阳公主哪里做得出来,一气之下就不战而逃,还是襄阳公主咏了一首石榴花的诗才解了围。”
孙氏说完,伍氏一把搂过季颂贤来:“我的儿,快叫为娘瞧瞧,我儿不只长的好,便是这机灵劲也像你爹爹。”
伍氏粗糙的大掌抚过季颂贤的头发满眼都是欣慰之色:“我儿到底是想开了,真是想开了啊,先前我儿也有才学,只尽想着世人的话,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又不愿意才名超过那景家的小子,生生的就这么埋没了,如今我儿这般的意气风发,娘高兴。”
许氏也道:“娘说的是,妹子也听着,咱们家没有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臭规矩,也不怕女儿家才学压过男子,妹子要做什么尽管做去,也莫愁别人怎么说,莫怕不好寻婆家,那等因着女儿才学太过而大肆诋毁不愿意娶的男子最是无能了,那样的人不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