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人,你快走。”
这句话,又让萧弋心里一颤。
走?我他|妈往哪儿走?但他脑子飞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结束了……
正如断月所说,一切都将结束了。
所有的痛苦和折磨,挫折与苦难,伤痕与鲜血,都将随着大铁车与兽潮的猛然相撞,而烟消云散了。
在这车上的南区七名进入者们,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
运气太好,才让我们一碰面,就毫不犹豫肩并肩走到了一起。
无需很多的口舌和时间,就能没有隔阂,猜忌,倾轧,碾压的,很有默契,心心相印地共同面对这残酷的一切。
运气太不好,这南区不仅有唯一的掠夺者慕尘,还有这根本就冲不出去、必死无疑的兽崩怒潮。
无论如何,尽力了,都尽力了。
我们每一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都很有骨气。
就算内心深深的恐惧,也相互影响和支撑着拼到了现在。
在倒下前,我们都是用挺起的胸膛,面对着一切,坚守着属于自己的阵地。
而不是留给这些凶禽恶兽,一根逃跑的背脊。
这距今八十万年历史的,一千六百八十七号上古时空碎片,我们来过,努力过,也教会了我们这些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在外面也许一生都学不到的一些东西。
遗憾的是,这些珍贵的收获、体会、感悟,都将伴随我们长眠于这片古老的丛林,再也带不出去了……
断月拼得油尽灯枯,凭一己之力和羸弱娇躯,守护了头顶这一小片的天空。
她到底是无情无义,还是有情有义,这本就是阴阳的两极。
当她身受重创回到车内,外面的万兽,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嘶吼,怒号,悲鸣。
只有大铁车继续飞速穿行的哐哐声,和外面冰刃豹追击的哒哒声,和天上飞禽扇动羽翼的哗哗声。
“还有四十个呼吸,将和兽潮正面相撞。”
侯晟的口气,诡异的平静。
他将驾驭切入了自动模式,彻底放松地向后一倒,有些微胖的身子陷进了驾驶座里。大光头上的亮光,黯淡了。
一直无声无息瘫坐在那里脑袋耷拉着的虎六,突然浑身一抖,手握着右胸口上那支透体而过的铁羽箭尾,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沫子喷得到处都是。
“妈|的,好痛啊……”
“没事啊虎六,很快就不会痛了。”温乃文在他身边,轻声地安慰。
“我靠……牛二,老子的骨头被你压断了好几根呢……”
刘明也呻吟着,从地上挣扎着爬起,靠着乘客座椅的腿,与牛二相对瘫坐。
他一身火红的宗门锦袍,已经褴褛,那颜色已分不清是袍子本来的颜色,还是血染而成,看上去像个比较妖艳的乞丐。
他哆哆嗦嗦抬起手,努力地打理着自己一头邋遢的赤发,想给大家留最后一个酷帅的美好印象。
牛二睁开眼来,哞哞一笑:“还不是怪你,先莫名其妙撞闪了俺的腰。没直接压扁你,老牛俺已算是客气的了……”
说一个字,吐一口血。
大牛嘴巴,却越笑越开了。
温乃文终于镇定平静了下来,一抹须弥戒,摆了一地的药瓶药罐各色丹丸,本来想分给大家吃了,似乎又觉得毫无意义,反而破坏了目前这难得的氛围,又有些落寞的收了起来。
是呵……断月用命拼来的最后这一点儿时间,能让大家最后相互仔细瞧一瞧,把彼此的容貌深刻入脑海,再带入天界彼岸,也许,才是生命终结前,最有价值和意义的事情?
萧弋不紧不慢地理着被断月一刀斩断的,那一圈一圈的断绳,似乎永远也理不完似的。
原本他恨死了断月开战前把他捆了起来,可现在瞧着断月这摸样,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呕——”
断月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一颓,单膝跪地变作了侧坐,黑白双刀叮当掉落在地,右手勉力撑住了上半身,望着萧弋,冷冰冰地催促:
“小男人,叫你快走,你楞着干啥?我们都动不了了,你和侯晟快走吧。”
萧弋微微一笑:
“侯晟,叫你走呢。走吗?”
侯晟把两手抱在了大光头后脑勺上,脚翘到了驾驶台上,也呵呵一笑:“走?往他|妈哪儿走?要活一起活,要死死一起。还有三十多个呼吸才会撞上兽群呢,不如唠会儿嗑。”
萧弋瘪瘪嘴,表示深深的赞同。
“唉——”断月低下头,难得的深深叹息起来,“可惜我修为太低,不能带着大家扛过去。如果再给我一两年时间,这些qín_shòu就不是问题了。”
“你已经够强的了,还要怎样?”萧弋故意抵了一句。
“呵呵,”断月苦笑起来,“我师傅也说我很强,我才知道我真的很强。我的两枚武灵,如果不是我师傅,谁都不会知道原来是上古刀圣佩戴过的饰品,一定会被当做是废武灵呢。而我,也一定会被世人当作是最可笑的双虹武者,最滑稽的无用废物。”
已是弥留,断月毫无保留的和朋友们,分享起自己的秘密和心里话来。
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来就没有做过吧?
“我这武灵,出现一枚就很难得,我却两枚都有恰好配对,凑成了‘阴阳刀佩’,师傅这才把我带回了宗门,养我育我至今。师傅传我《冰心断情功》,又为我费尽心力量身打造了‘阴阳断刀’,我又因这刀佩自行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