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生哭笑不得。
这人真是个赖皮。
她本想冷着脸,装作绝情的模样,吓退他,却不想,挤了半天脸色,仍然无法对着他使出刀子般的眼神。
一看到他,心就软了。
思前想后,叹气道:“你攀墙头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沈灏一怔。
而后退回去。
隔着墙,沈灏冲她喊:“你什么时候愿意见我了,就给开个门,我在墙外等你。”
禾生跺跺脚,嚷着嗓子喊:“我才不见你!”
缩缩手,气嘟嘟地走到木桌旁,拾起桌上的茶抬头灌下。
他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她的好意呢。
非得这样跟她纠缠着,他能捞着什么好处!
不行,她得找个法子让他死心!
“阿娘,你说我要是另外嫁人,会有人愿意娶吗?”
姚娘吓着了,连忙捞她手,道:“阿生啊,别冲动,你虽然不和王爷好了,但也不要意气用事。”
禾生鼓着腮帮子。
姚娘叹一口气,自从进京起,她就想问禾生,对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感情。
若是报恩呢,两人好得未免太过了。瞧阿生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倒像是真爱上了。
若是真心爱慕他,且他又痴情得很,那就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而不是这么急急地,为了现在的困局,再次牺牲自己的幸福。
想了想,还是把话问出口了。
禾生一懵,支吾道:“我就想着对他好,没有别的了。”
姚娘盯着她眼睛,“真的?”
禾生犹豫,问:“有他在身边,我会觉得特别安心,然后……我舍不得离开他。”她抬眸,眼睛闪闪发光:“阿娘,我这样,算不算爱慕他?”
姚娘继续问:“有想过给他生孩子吗?无论以后过的日子是好是坏,只要一想起他,就会觉得满足?”
禾生认真思考,点头:“嗯。”
姚娘将禾生抱在怀里,“我的阿生长大了,会想男人了。”
……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禾生窝在姚娘肩头,问:“阿娘,这样就算是爱慕了吗?”
姚娘搂着她打摆子,“算啊。”
禾生直起身,喜滋滋的。
原来她是爱着他的,以爱情的名义,对他有了感情。
一直悬在心头的问题有了解答,她很是高兴。
春心萌动的少女,半知半解的,生怕弄错了,让人伤心。
现在好了,有阿娘在,阿娘是过来人,她肯定知道判断的。
连她都说是,那肯定就是了。
“若是早一点,我就能告诉他了。”
禾生想着,心里又纠结起来,面容很是忧伤:“可我不能再和他一起了。”
姚娘拍拍她的肩,哎,只可惜两人无缘。
圣人的旨意还在那里摆着呢。
轻声宽慰:“没关系,你还有爹娘,有小晏,我们能养你一辈子。”
禾生躺在她怀里,揉揉眼睛,轻轻“嗯”一声。
接连三天,沈灏下了朝就到姚家门口等。
一辆马车,裴良把能用上的都搬来了,心想王爷要死皮赖脸地战斗,他也得做好后援准备。
禾生隔几分钟就问:“他走了么?”
翠玉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来回地跑,两条细腿几乎跑断。“没走。”
禾生有些担忧,抬头望了望天,灰蒙蒙的云一层层往下涌,像是要下雨了。
日晒雨淋的,他就不爱惜自己身子么。
禾生咬咬牙,不行,不能再由着他这么下去了。
到主屋见了姚爹姚娘,将心里头想法一说,姚娘第一个不答应:“不是说了么,不要意气用事!”
禾生急了,“我就唬唬他,不真嫁!”
姚爹沉默片刻,道:“我懂你的意思,放出风去,让他觉得你已经心无旁骛,不会再回王府了。”
禾生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打算。”
虽然办法笨了点,但不是没有用。王爷心气傲,见她真要嫁人,并不念着他了,碍于男人的尊严,肯定不会再记着她了。
她就是传说中的负心汉、不,负心女。
姚爹问:“你的改嫁书,还在卫家呢。没有改嫁书,别人如何肯上门?”
姚娘拍他肩,“你疯啦,阿生是个孩子不懂事,怎么你也跟着一起胡闹!”
禾生往前一步,“阿娘,王爷是恩人,我们要做对他有好处的事,不能拖他后腿。”
姚娘抱拳坐回椅子,嘟嚷道:“反正不准随便嫁!”
禾生上前哄她:“我要赖爹娘一辈子,怎么可能随便嫁呢!”
姚爹问:“不管以后怎样,改嫁书得拿回来。”
朝廷有例,寡妇入门,无子嗣,可由本人意愿,要求夫家给出改嫁书,夫家抗拒不从者,可告至公堂。
禾生点头。还是得她自己去拿。
姚爹姚娘不放心,非要跟着去,禾生怕卫家人做出什么来,硬是将他们留下。
“万一我有个好歹,爹娘是我的家人,可直接去报官。”先头她就是因为怕卫家威胁她的家里人,才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好了,她虽然从王府里出来了,但全城上下也就是知道她曾是平陵府的姑娘,卫家若要动她爹娘,她便告上去。
以前她是无名小辈,人家不搭理。现在,哼,好歹也曾是他的女人,她多少有点名气在的。
禾生拍拍自己的脸,姚家小厮随从跟了一堆,打开府门准备出去。
此时正是黄昏,沈灏怏怏地闷在马车里看折子,忽地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