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祥光复广西南部后并没有回师武宣,他接到了张宏最新的命令——就地征兵,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至少招募八万以上的青壮年,毕竟要想在应付战争的同时统治如此大的地盘,凭借民团当下的两万余人马就未免显得捉襟见肘了,而这个时代的中国一如后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广西虽然人口相对稀疏,但要组建这样数目的军队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征兵事项要尽早完成,关于人手问题不要担心,武宣八千新兵即日南下,民团高层也会随军一同前往,他们暂时由你全权调度。”对于这一工作,张宏无疑是相当重视的,于是在下达命令后的第二天,仍然放心不下的他再次下达,并通过飞鸽传书告知了林凤祥新的指示。
数日之后,武宣大军开拔,而如此一来,张宏身边便只剩下了新组建的洋枪队,甚至若不是为了安全以及布防的需要,他几乎都想把这仅有的两千士兵都调度南下,毕竟征兵,这一工作在自己的眼中实在是太重要了。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一句由后世伟人总结出来的言语无疑是极为经典的,张宏很清楚,占据了半省之地的他肯定已经成为了清廷的心腹之患,而在南方广阔的海洋之上,又有强悍无比的欧洲人虎视眈眈,如此情况下自己又如何会有安全感?或许如今只有更多数量的军队才能让人心中稍稍平静。
大规模的征兵是民团发展的必然,但张宏如此着急却是有些感情用事了,毕竟两万人马对付清廷征缴部队绰绰有余,而洋人短时间内又不会与他翻脸,这些道理自己都懂,只是随着义军势力的愈发壮大,作为主帅所考虑的问题自然也繁复了许多,焦虑之下,有时情绪化一些也并不奇怪。
“这么着急的征兵,我什么时候这么不冷静了。”这几天,张宏的脑海里时不时地闪现出这样的疑问,自己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面对各种政务的处理早就已经心若止水到了一种可怕的境地,而他在经过反复反省后得出的结论也很简单,那就是——疑虑,或者说还有一丝丝并不明显的恐惧。
不错,就是疑虑和恐惧,张宏的确是一个穿越者,可如果说到底他其实更是一个普通人,前世作为平民百姓,对于国家政策方略自己别说是制定执行,很多时候就是连了解都做不到,不过今日,这一切已经彻底改变,占领了半省之地的民团从各方面来看,都拥有了逐鹿天下的初步资本。
出于对历史的记忆,张宏此刻可以毫不客气地这么说,在清末的中国,民团是唯一一支充满了活力并有可能带领中国走向强大的势力,而作为这支势力的首领,无论其承认与否,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已经成为了华夏大地的引路人,这个担子不可谓不重,一旦自己兵败身亡,整个民族将再次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沉沦百年,任人欺凌。
出于对失败的恐惧和强烈的民族责任感,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势力已经成长到可以影响一个民族的未来的地步后的张宏心中平静不下来了,潜意识里的各种担忧促使他对武力的迷恋迅速增长,毕竟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是要用枪杆子说话的,如若没有强大的军队做后盾,无论做什么都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如今的民团不再是微不足道的匪徒了,我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会改变历史的轨迹,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浮躁焦虑。”想明白了一切,这几天仍旧留在武宣处理这个政务的张宏也平静了下来,他如是安慰自己,民团从区区百十号人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足以说明这一组织的潜力,只要稳扎稳打,再造中华绝非遥不可及之事。
八千人马向南开拔的决定已经做出,而这直接导致了武宣一带空虚,对此张宏虽然有些后悔但却绝不害怕,他实在是太清楚自己这手下看似不起眼的两千洋枪队拥有多么可怕的战斗力了,光凭这支力量,莫说是防守,就连进攻也是绰绰有余。
民团的一切工作都在高效有序地进行,而在距官村之战数月之后,迟钝麻木的清政府也终于缓过了神来,根据前线腾龙秘谍的报告,参加此战的清兵将领可是倒了大霉,从北京来的圣旨把乌兰泰及其手下无一例外全都下狱查办,而远在桂林一带遥控指挥的朝廷主帅赛尚阿也连带落了个革职留有。
打了败仗的替罪羊被处理了,北京皇帝官员们也算是出了口气,不过谁都明白,即便是这么严厉的处分,对于广西糜烂的战事来说也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于是乎,清廷无奈,只得再次咬了咬牙拔出了大量物资开始调动临近各省的部队。
“清兵集结广西北部残军五千余人,同时调四川达洪阿,巴清德及湖南江忠源部,再配合各地乡勇团练共计五万余人,鞑虏各军已于近日汇于桂林,粮草军械也均调配完毕,即日便可南下,战事一触即发,望我军早作准备。”
这是潜伏于北部的腾龙秘谍传来的最新消息,不过对此张宏却并不紧张,毕竟桂林与武宣之间的距离可一点也不近,便是急行军也需花上三四天的功夫,而清军此次各军队来源杂乱,指挥调度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难,估计等他们拖沓扯皮下来,最快也得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发兵南下吧。
“滋令广西民团林凤祥部从即日起抽调精锐士兵北上协防武宣,紫荆山一带各级官员疏散妇孺百姓,不得有误。”这是张宏下达的最新命令,在他看来,南征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