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司马炎的头疾之症已经成为了顽疾,每次一想事情,就头痛欲裂,有时候疼的司马炎恨不得把脑壳给敲开了,看看里面倒底是有什么东西在作崇。
黄河防线已经在按部就班的完成着布署,最让司马炎头疼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刘胤将会从哪个渡口发起进攻,如果兵力平均分配的话,完全就显得力量单薄,但如果分侧重点的话,一旦失误,后果那是不可想象的。
摸清蜀军的动向,搞清蜀军的意图,是整个黄河防线的重中之重,只有掌握了蜀军的真正目标之后,晋军才能做到有针对性,防患于未然。
为了实现这一目的,晋军大量地派出斥侯,潜过黄河去,对蜀军进行大范围的侦察。
蜀军在黄河北岸,已经多次地抓获晋军的斥侯了,不过看晋军的态势,压根儿就不会减少派来刺探军情的斥侯人数,任何关于蜀军的情报,都是这些斥侯急于获取的。但由于黄河隔阻,河上往来不便,情报传递成为最让人头疼的事。
对此,司马炎显得有些无可奈何,派过河去的斥侯兵最多也只能是远远地观察,根据蜀军的行动方向来大致地判断出蜀军可能从那个渡口进行渡河,但实际这样获得的情报并不确切,如果蜀军故布疑阵的话,反而是极易误导这些斥侯,传递回适得相反的情报。
所以司马炎在内殿之上召集心腹之臣杨骏和峤等人议事,商讨对策。
和峤率先地道:“陛下,如今逆蜀已经兵取hebei之地,陈兵于黄河之上,如果臣所料无差的话,近日逆蜀必将渡河而击,我军虽有防范,但奈何黄河源远流长,津渡众多,如果不能确切知晓蜀军的渡河方向,我军定然会十分被动。”
司马炎点头道:“爱卿所言者正是朕之所虑,现在形势逼人,必须要有个万全之策才行,不知爱卿可有计策否?”
和峤道:“臣倒是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和爱卿但讲无妨。”
“陛下,现在局面维艰,降者甚众,陛下可派心腹之臣,向刘胤诈降,只要能潜入蜀军营中,便可掌握蜀军动向,何患不知蜀军从何处渡河?”
司马炎眉头紧皱,道:“刘胤为人甚是奸滑,如果派人诈降,恐不易呀。”
和峤微微一笑道:“如果陛下直接派人前去,成功的机会自然是微乎其微,但如果陛下斩杀其至亲之人,再派其过河投蜀,刘胤缘何不信?”
司马炎摇头道:“朕若杀其至亲,恐怕其对朕早已是深之入骨,又焉能为朕效命,更何况,诈降之人,也须得在朝中有些名望,若是寂寂无名之辈,恐怕也并不能得到刘胤重用。”
和峤拱手道:“舍弟和郁,目前任职兵曹尚书,英明果敢,谙熟韬略,堪当此职。”
“派和郁前往,那不就是说要杀你吗?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司马炎一听,连连摇头道。
和峤微笑道:“陛下多虑了,臣并非是要自寻死路,明日早朝之时,臣故意上书激怒陛下,陛下可下旨将臣于闹市斩首,到了行刑之时,只需暗中调换出一名与臣身高体貌大致相符的死囚来,当街斩首示众,这样一来,天下人皆以为臣已经被陛下所杀。而后臣只要城中暂时隐匿身份,让舍弟带人连夜出逃,渡河望而北而投奔刘胤,以臣之地位,想必刘胤也不会忽视舍弟,必得重用,这样蜀军内部之情报,陛下又焉能不知。”
司马炎道:“妙计,妙计,只是苦了和爱卿,‘假死’之后,爱卿便在洛阳城露不得面,恐怕直到破蜀之日,才是爱卿的重见天日之时。”
“能为陛下效忠,臣虽死无悔,更何况只是假死,若能破敌,便为最好。”和峤向司马炎表忠心道。
司马炎仍有疑惑,道:“这边就算把戏演得再真实无比,那刘胤尚在黄河北岸,又如何能得知,如果刘胤不知此番情形,爱卿岂不是白费心机?”
和峤大笑道:“陛下多虑了,如今我军斥侯往来与黄河南北,数量众多,又岂知刘胤不会派出蜀军细作,潜入洛阳?陛下放心吧,此诈降之计,臣设计的天衣疑无缝,定当奏效。”
于是君臣二人连夜商议好了许多的细节,就连代替和峤斩首示众的死囚都已经选好了,模样倒是与和峤略有几分相似,相信明日在混乱不堪的清楚下,无人可以识别的出来。
第二天的早朝,朝堂之上济济一堂,文武百官俱都到齐,这时和峤率先向司马炎发难,上书请司马炎退位。和峤在上书中称,如今兵祸横行,天下百姓水深火热,晋国大势已去,再抵抗也是徒劳,不如早降,这样便可避免玉石俱焚。
司马炎自然是“龙颜大怒”:“大胆和峤,朕素来对你不薄,你却生出如此歹毒心计,在朕最为危难之时,公然地蛊惑人心,卖主求荣,来人,将和峤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众御前侍卫将和峤推出去的时候,和峤还继续苦谏司马炎:“陛下,臣句句肺腑之言,望陛下采纳,否则将来是悔之晚矣。”
大殿之上的群臣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和峤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尽管和峤的某些话语显得很尖锐,但仔细想想,也未尝不是这个情况,现在晋国的国力中衰,四面楚歌,确实已经没有能力再抵蜀国的进攻了,于是让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倒还不如早些投降。
如果早降的话,蜀国那边也一定不会亏待司马炎,就算是皇帝做不成了,那至少也是封公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