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走在花园里,看着那些乱了花期的花,他真的好想就这么回山上去,莲起心想,如今段云生已经没有生命之危,功力也恢复了一些,剩下的只要他努力便可以再找回,而他,至喝了那碗血燕以后总是觉得倦,身子总是觉得不舒爽,他真的好想回山里那莲潭里好好的泡一泡,他想在月光下走到山顶上去吸取那月的精华。
伸手轻触着段云生的脸,莲起笑着摇了摇头。
“在你不需要我之前,我不走。”这句话他说给段云生听,也说给自己听。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段云生握住莲起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拉下,另一手再覆上去,往外一看,外头只有一个轿子,他原来也无意要陪莲起上街,他已有两子一女,亦不曾带孩子上街游憩过,大丈夫志在天下,怎么能把时间用到这种无用的地方,但现下他眼睛一转,拉着莲起的手按在心上说:“让我来为莲儿抬轿,陪莲儿走一趟市集可好?”
“可你不是要练功吗?”
“练功重要,但能让莲儿的笑亦重要。”
莲起摇了摇头,段云生同他说过,段云生那小师弟心思阴毒又奸巧,偏又天生是个练武奇材,而段云生的师父,倾月山的门主又不能辨其真面目,段云生紧抓着莲起的手,说他怕若让小师弟执掌了倾月山会给天下苍生带来灾难,说他恨自己不能像小师弟那般有天赋,才让倾月山有恶主上位之危,让天下百姓有因饥易子而食时的惨剧发生。
段云生拍拍莲起的手,面容寞落,低头叹,“反正走火入魔前,纵我与小师弟同是练到排云剑法第九式,但在两人比划之时,我已感到有些勉强,不像小师弟那样游刃有余,如今我又只剩四成功力,想要与小师弟争雄只怕是不可能的事,若不是心系百姓,心系倾月山,我也不用日夜苦练,其实练武何用?江湖百姓与我何关?倒不如与莲儿同游市集来得有意思。”
莲起闻言,心头也难受了起来,易子而食啊,虎毒亦不食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惨况能让凡人做出这种惨不忍睹的事?在莲起的世界里,他以为人类是最护子的,怀胎九月,抱在怀里最少一年孩子才能走,若要等子独立最少也要十年,比这世上其它动物要多花好几年的时间去呵护,怎样才会狠的下把孩子的肉咽下肚呢?
段云生面容寞落为己身,莲起脸露疑忧为世人。
“你最近日日苦练,难道恢复功力的事都没有进展吗?”莲起皱着眉抬头。
段云生闭上眼睛,摇摇头,似乎不敢让莲起看到自己的眼睛,又是不忍睹触什么,当他再睁开眼时,眼睛是红的,似有水泽;莲起读经,也看历史,凡人的历史在莲起眼里看来倒像是一个不断重播的影片,历朝历代总是重蹈覆辙,王者以痛天下之痛而兴起,又因一己私欲而令天下置于火海,唯一不变的是,受苦的永远是平凡百姓,莲起以为段云生眼中的泪是为了苦民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