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雪的脸色很不好,疲惫中透着一丝不安和紧张。她的手一直抓在婴儿车的边缘处,视线很少从孩子身上离开,生怕自己一移开视线,孩子就会消失不见。
香菜一看就知道她是将自己逼迫得太紧了,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产生了很大的精神压力。
她的情绪显然已经影响到了荣升,给荣升明朗的五官蒙上了一层阴郁之色。
香菜端详荣升,见他锁着眉头,跟小月月不同,小脸儿上很少露出笑容。
她小声问:“映雪,阿升是不是很少笑?”
她逗弄荣升。
荣升似乎认生,他张着眼睛先是好奇的瞅了香菜一阵,见眼前的人似乎笑得没有恶意,才卸下了防备,露出了笑脸。
江映雪心中苦笑,她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这一点,可能连小孩子都察觉到了。她跟孩子之间似乎缺少某种感应,不管她用什么去填补,都无法填补那种空缺。
她能看得出来,荣升在她和他亲生母亲前,完全不是一个神态。至少,荣升在她面前,很少流露出像那样干净纯粹又毫无防备的笑容。
香菜说:“映雪,你不要想太多。你的情绪会影响到阿升,你要振作起来,平时多对他笑笑,别总是愁眉苦脸的。你看看,他也学你锁着眉头——”
江映雪按着自己的眉心,“我有愁眉苦脸吗?”
香菜直接给她拿了一面镜子来,“你多久没照镜子了?你看看你脸色差的。”
江映雪接过镜子,对自己一照,发现自己的面容还真是有些憔悴。
“是不是阿升晚上闹得你睡不着觉?”
江映雪摇头否认,“没有,阿升很听话。”
“那你多冲他笑笑,你对他笑笑——”
江映雪在香菜的怂恿下,放下镜子,微微弯下腰,慢慢对婴儿车里的荣升露出笑脸,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荣升似乎是愣了一下,尔后倏然就对江映雪展颜,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伸出一双小手来要抱抱。
一瞬间,江映雪落下热泪。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荣升的脸颊上。
荣升咿咿啊啊,像是在安慰江映雪一样。
江映雪的内心因为荣升的这个笑脸而变得柔软,似乎有什么地方被填满,也有什么释然而去,变得不是再那么沉重了。
香菜将手放在江映雪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婴儿车里的荣升又锁起眉头,捏起拳头冲香菜嚯嚯起来。
“哎哟,你看,阿升护着你呢。他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妈妈的好儿子……”江映雪哽咽,将落在荣升脸颊上的泪水轻轻擦去。
过了一会儿,于太太来了。
不少人是跟于太太一道来的。
于太太似乎早就习惯了被众星捧月、前呼后拥,只是有几个太太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她烦不胜烦。
于太太很早就想见上小月月一眼,却是次次抱憾。
其实小月月的满月酒,香菜是请了于太太的。但是于太太的特殊身份不适合那样的聚会,就在电话里跟香菜致歉,只托人带了礼物过去。
“哎哟,不容易,终于见着了——”
于太太快步走到婴儿车前,发现婴儿车里竟有两个孩子,分不清哪个是男孩哪个是女孩。她将两个孩子都打量了一眼,然后看着荣升,笑着对香菜说:“这是小月月吧。”
江映雪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就要将荣升从婴儿车里抱出来,却被香菜给暗暗按住了。
也难怪于太太会认错,荣升的五官和香菜的实在很像。
香菜笑说:“我们家小月月是个小公主。这是荣爷家的小少爷,叫阿升,我的小侄子。”
于太太微微看了一眼江映雪,迅速收回目光,口气很是讳莫如深:“荣家阿鞅的孩子?”
她明显不信。
荣鞅不顾家族反对娶了江映雪,这一桩事早就成了很多人茶前饭后的谈资。而江映雪无法生育,在上流的圈子里也不算是秘密。
于太太知道江映雪的短处,她不信荣升是荣鞅和江映雪亲生的孩子。
香菜玩笑似的告诉她,“映雪不是看着马家的少奶奶和我一前一后都生了孩子,也按耐不住了,就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
于太太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面上是信了香菜的话,眼中却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于太太将小月月从婴儿车里抱起来,感觉到她在抗拒。
跟着于太太来的几位太太呼啦一下围上来,叽叽喳喳个不停。
小月月嚎啕大哭起来。
见状,有几人已经退开,却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围着于太太和孩子嘻嘻哈哈个不停。
于太太护着小月月退开,向来脾气好的她对那几位好事的太太施以颜色,“你们别吵了,没看见都把孩子吓到了吗!”
委员长夫人的威严还不是一般的大,于太太一发威,那些人立马就噤声了。
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
香菜打破尴尬,说:“姐姐们,我今儿请姐姐们过来,可不是为了看孩子的。昨天张太太还好奇我现在用的是什么美白霜——”
张太太立马应声,略带怨怪,“对对对,昨天我问你,你还不跟我说,我可是念叨了一晚上呢!”
“以后姐姐们对美容产品感兴趣,想美容,就来这女子坊坐一坐。我让美容师带你们先去参观参观——”香菜把洪小玉叫来,让洪小玉领着初来乍到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