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彦堂和香菜聊的正高兴着呢,渠道成来了。
一刻钟过去了,渠道成的左肩仍隐隐作痛。这个煞风景的男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进门的时候,藤彦堂为什么会下那么大的暗劲儿捏他的肩膀......
难得藤彦堂觉得跟香菜聊得正投机,半道儿上被渠道成打扰,他心情当然会不爽,不过他面上跟没事儿人一样,还是那么的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见渠道成抬手揉向左肩,藤彦堂挑眉轻笑,语带一丝关切问道:“不舒服吗?”
渠道成嘴角抽搐一下,“没什么......”
他低头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瘟神。难不成今日叫他来,就是为兴师问罪?就算藤彦堂真要兴师问罪,也得师出有名吧......
无端端受委屈,渠道成觉得自己好冤枉,比被打一顿还难受。
藤彦堂与渠道成寒暄了一阵,说起了上回带人对渠道成施暴的黄老板,那个黄老板迫于荣记商会的压力,早在两天前已经登门给渠道成赔过礼道过歉了。
藤彦堂关心了一些渠道成的伤势,听渠道成说学校那边请了病假,于是顺理成章的聊起了菖蒲学院的话题。
“说来你们经济系的李云沧老教授与我大哥还有一场师徒之谊,我大哥学生时代时曾受教于李老教授门下。”
听藤彦堂这么说,渠道成并不感到意外。关于这件事,他略有耳闻,等于是早就打过预防针。
藤彦堂自然没指望仅凭这一桩事惊动得了渠道成,不说渠道成天然的个性,就是那位贪慕虚荣最会顺梯子往上爬的李云沧老教授也不可能把他跟荣鞅的这一段师徒之谊含在牙根儿底下。
在菖蒲学院。李云沧的辈分很高,然而在经济学这个领域的地位却远没有渠道成的高。他明知如此,却还是端着架子在渠道成面前倚老卖老。很多拥护渠道成的学生们都看不下去,时常在私底下为渠道成鸣不平。
也兴许是李云沧平日里为老不尊的原因,渠道成不愿多提这个人或者是参与和这个人有关的话题。
藤彦堂将香菜煮好的蜜枣枸杞桂圆茶给渠道成续了一杯,好似闲谈一般,又继续说:“李老教授年事已高,快到了退休的年纪,仍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我听说他似乎对花帜银行的副行长还很感兴趣。”
边说着,藤彦堂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渠道成的神情。
见对方一脸木讷,表情无一丝变化,简直就是雷打不动的样子,藤彦堂的心脏狠狠抽搐了几下。难不成他要一直这样自说自话吗?
渠道成何等聪明的人,怎会不明白藤彦堂从他这儿旁敲侧击是为哪般。比起李云沧,只怕荣记三佬对花帜银行的那个副行长的位置更加感兴趣。他们恐怕是听说李云沧有意争抢这个位置,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危机感,这才想得知缘由。想要对李云沧知根知底。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句话运用到商场上,同样管用。
渠道成暗自在心里轻叹一声。生出一些感慨。藤彦堂与他朋友相称,果然还是太见外了。有话就问,何必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不是期望自己在藤彦堂心中的分量能够超过荣鞅和马峰,但是他很羡慕他们之间那份谁也斩不断的的兄弟之情。
渠道成先向藤彦堂表明立场,“我跟李老教授都在菖蒲学院的经济系执教,不过我跟他老人家并没有多深厚的交情。”
话虽这么说,不过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渠道成提起李云沧这位老先生时。出于礼貌,口气很是敬重。
藤彦堂眼角笑意晏晏,将续上甜茶的水杯往渠道成跟前推了推。这个小动作似乎在鼓励渠道成继续说下去。
渠道成不负他所望。
“花帜银行要在英租界内开设支行的消息,我也听说了。李老教授对花帜银行副行长的位置感不感兴趣,我不知道,不过......”似乎是想起了要紧的事,渠道成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听他欲言又止,藤彦堂俊脸上的笑意微凝。“不过什么?”
“骆总会长的女儿,你知道吗?”渠道成反问。
“骆冰?”藤彦堂微怔。
这怎么跟骆冰又扯上关系了?难不成骆冰也对骆骏手里的那个名额感兴趣?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她怎么跟菖蒲学院的李云沧勾搭上了?她是想从李云沧手里拿到一份推荐书吗?有这个必要吗?
藤彦堂越想越糊涂。
他正暗忖之际,谁料渠道成否认了他上一个疑问,“不是骆总会长的大女儿,是他的小女儿。骆悠悠。”
“骆悠悠!?”藤彦堂目露惊诧之色。
只怕混迹风月场的男人,在听到“骆悠悠”这个名字时。都不会不为之所动容。当百悦门的江映雪盛极一时,有人预言论起容貌与才情,将来能与之相提并论,唯有骆悠悠而已。那时的骆悠悠,仅有香菜这么大年纪,如今算来也有十七八了。
身为中法混血儿,兼有良好的家教,骆悠悠身上不仅有华人女子特有的古典美,还有令人惊艳的异域风情。
渠道成颔了一下首,“骆悠悠本是菖蒲学院哲学系的一名学生,前不久才转到我们经济系来。”
转专业本不是什么大事,渠道成从未在意过这一点。不过实话说,身为菖蒲学院校花的骆悠悠转专业的时候确实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这妹子转专业的那一天,哲学系和经济系的两拨男生都打了起来......
今日听藤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