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晨的性子原就寡淡,没什么大爱大恨,便是因顾昭的信一时撩起心中的怒气,待知道原先算计的事行不通,也就自己看开了。
柳檀云瞧着她这样,心知到了戚家,未免连累戚家人,柳素晨也会隐忍着不再提这事,因想着竟然是顾昭的母亲跟她说的,就想顾昭的母亲定然知道顾昭在哪里,于是就叫柳思明去家庙里找一找顾昭的母亲,便是一时找不到,也该寻出一些线索来。
因这么着,柳檀云、何循便依旧回了家中,过了两日,柳思明来跟柳檀云回说:“顾夫人当是跟大姑娘见了一面之后就没踪影了,小的一路问了人寻过去,最后找到顾家祖坟那边,瞧见顾夫人守在那边呢。”
柳檀云一怔,心想自己竟然将顾家祖坟那边忘了,忙道:“顾家家主就许她住在祖坟那边?”
柳思明说道:“顾家家主如今跟大老爷断了来往,一门心思要找靠山,顾不得祖坟那边的事,且顾夫人瞧着时日不多了,顾家家主只怕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叫她留在那边。”
柳檀云忙道:“可瞧见顾家祖坟里多了坟头没有?”说完,暗想早先只不肯信顾昭死了,就并未叫人去顾家祖坟那边瞧瞧去,倘若顾昭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应当是要进了顾家坟茔的。
柳思明说道:“早先顾老太爷房中出事,众人死的仓促,顾家家主又心怀怨气,就叫人胡乱掩埋了,如今草木茂盛,那坟地里横七竖八地埋着些人,也瞧不出哪个是新坟。”
柳檀云虽想弄明白顾昭死了没有,但也没有要挖人祖坟的念头,忙说道:“劳烦明叔了,明叔就要跟着父亲去北边,这两日就在家里多歇息吧。”
柳思明谢过了柳檀云,便退了出去。
因何役也要随着柳孟炎走,因此这两日何家人便又忙着给何役践行,陈氏的脉象总算是稳定了,因是喜脉,早先每常跟陈氏打打闹闹的何役这会子竟不舍起来,虽不说什么不去了的话,但日夜守在陈氏身边,又三番两次拜托何夫人、柳檀云照顾陈氏。
何夫人早先看不过陈氏跟何役腻歪,这会子未免何役心里有挂牵,便由着他们去。
待到何役出门那日,柳檀云瞧着何侍郎、何夫人如送何役出征一般,不由地想何侍郎每常说何夫人将何役宠坏了,这么瞧着,何侍郎也没少惯着何役。
何循、何征、何律兄弟三个送了何役去跟柳孟炎汇合,柳檀云才送了陈氏回房里歇着,就去看何夫人。
何夫人问柳檀云:“你说这次可会有危险?”
柳檀云笑道:“母亲放心,明叔、杨叔都隔着去了,一大群人,能有什么事?”
何夫人勉强笑道:“你五哥头回子出远门。”说完,又悄声问:“听说红叶也问了你五哥的事?”
柳檀云笑道:“毕竟是干哥哥要出京,红叶关心了两句。”
何夫人笑道:“红叶这孩子心性好,若是旁人,哪里能这么看得开。”
柳檀云笑道:“可不是么,过两日祖父要进京见陛下,待祖父见了陛下,念着旧情,陛下也会对大皇孙好一些,母亲多想想太子妃多想想两个皇孙,也就不替五哥操心了。”
何夫人笑道:“陛下是仁君,太子、太子妃一同求了陛下,陛下看他们两个心疼那头一个孩子,就许了他们建个小厨房,如今你太子妃姐姐正忙着下厨呢。听你大哥说,你太子妃姐姐自己煮了一锅红枣粥,献宝一样往太后、皇后那边都送了一遭,还殷殷切切地问能不能下咽,后头陛下听说了,还问为什么不给他也送一些去。”
柳檀云笑道:“万事开头难,后头太子妃姐姐就做得顺手了。”
何夫人笑了笑,慢说太子妃,便是她进了厨房,也不过是袖着手指点丫头动手,什么时候都没受累过,这会子太子妃却要亲自去做饭了。虽心中苦笑,却也巴不得何老尚书进宫后,陛下能看在何老尚书面上多关照大皇孙。
于是才送走何役,何家人又忙着送何老尚书进宫的事。
待到了陛下召见那一日,何老尚书依旧由着何循陪着进宫,何夫人在家里担心不已,生怕何老尚书身子受不住又觉若是陛下察觉到何老尚书的心思,指不定要动怒。
柳檀云陪着何夫人,劝解道:“祖父又不是求陛下疼爱小皇孙,不过是因骨肉之情,心疼大皇孙罢了。.便是陛下看出来,陛下跟大皇孙总是祖孙,也会跟祖父一样心疼大皇孙。”
何夫人闻言,笑道:“但愿如此吧。”
才说了话,就见何二少夫人进来了。
何二少夫人进来后,先抿了抿嘴,脸上略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母亲,父亲捎信过来了。”
何夫人忙道:“可是你父亲要将你潘姨妈接走?”
何二少夫人开口道:“父亲说他们离得远,姨妈年纪又越发大了,还请父亲母亲做主,给姨妈寻个人家。”
何夫人素来就不是会说尖酸刻薄的话人,但这会子也忍不住说道:“哪有这样的亲家。”
何二少夫人悻悻的,半日说道:“我跟二少爷说了,二少爷说他有个部下没了正头娘子,正好要叫个人过去帮着操持家务。”
何夫人沉默了一会子,因不想跟潘姨妈扯上干系,就怨何二少爷何律多事,半日说道:“由着你们吧,便是要出门,也不能从何家出去,你跟老二在外头寻了宅子,打发她出门吧。”
何二少夫人松了口气,忙笑道:“多谢母亲体谅,这事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