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吧,陆恒看我现在眼睛红红的,闪着水光的样子,一心软,才去的。我告诉他度数和牌子,指挥他应该去哪家店,他嘱咐我说自己很快就回来,呆着不要乱跑。还问我想吃什么,说给我带回来。
我哪有心情吃东西,就让他自己看着办。
陆恒走了。我倚在窗口看着楼下,他的车从车库里徐徐开出去。我又跑到前面可以观海的阳台,心满意足地看着那辆车开过沿海的大道,拐到我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
我在想,陆恒此刻是什么心情呢,只是单纯地出去买个东西的心情吧,他肯定不知道,我现在心情这么复杂。
我就倚着阳台的栏杆吹了会儿风,吹得鼻子有点不透气,好像是要着凉了,这大冬天的,我没穿外套在风口上站着,太不爱惜自己了。我抱着胳膊走回屋里,内心对自己不爱惜身体这个举动做了一番强烈的谴责。
然后掉了眼泪开始收拾东西。
我不想在这儿呆了,我一想到自己******是个别人包养的二奶,这活我真的干不了。怎么说呢,入了这个圈子,其实想被包就不是难事了,如果我乐意,我觉得我应该找个更轻松的包法,没有感情的,纯交易地那种包,就像yoyo一样。
而跟陆恒,这养,简直就是自欺欺人么。
可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对陆恒的不舍得,我本来想,离家出走应该轻装上阵,可是我这也想拿,那也想拿,陆恒送我的小礼物,地摊儿上买的七彩风车,甚至连那个几大几斤重的陶瓷储钱罐。
所有与他与回忆有关的东西,我都认为有带走的意义。塞着塞着,包里放不下了,我就又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拿到什么都不剩。
好吧,就这样吧,还是什么都不要带算了,钱和手机就够了。
我跑了,趁着陆恒还没有回来。
其实下午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计划这次逃跑,所以我和yoyo打了电话,我让她洗干净床单被套,等着老娘过去临幸她。
我还没告诉她怎么了,我估计今晚过去诉苦的时候,我得跟她哭到半夜。
站在门外,我犹豫了很久才把家门关上,为了坚定这次出逃的决心,我故意没带钥匙。我这心就开始空落落的了,我知道陆恒肯定会找我,可是又怕他不找我,很纠结的想法。
其实到此刻,我还没有完全接受他已经结婚的事实,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我还没进入一个职业二奶的心理状态。我现在的感觉还是比较淡的,就和自己的男朋友劈腿了差不多,劈腿还是可以挽回的,可是一个婚外小三的本分是什么,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去请教一下yoyo。
大寒夜,我拦了辆出租车。我故意把陆恒指挥得很远,免得逃跑的时候被他一个回马枪杀回来。
在路上的时候,我盯着身旁经过的车子看,我很期待能看到陆恒的车从身旁经过。哎呀,那是何其电视剧,何其擦肩而过的场面,何其浪漫而忧伤。不过没有发生。
yoyo呢,现在就是在职业小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遥想我刚跟她交好那会儿,她住的还是八百块一个月的公寓,现在就住上两千的了,但是yoyo不济,这么久了还没混上套自己的房子。
其实yoyo也没打算在这里买房子,她觉得自己迟早是要离开这儿的,以前有个老头要给她买,可惜就到买房子那个关卡的时候,又闹翻了。
被包养,是一条不归路。习惯了游手好闲伸手要钱,打回原形以后,对生活质量的要求根本回不到以前。我所见过的,大部分被包养的,混的好的,也不过是踩着身家百万的,拿了钱包装自己,然后傍上个身家过千万的,然后被玩儿腻了,或者自己心气儿又高了,再找个身家上亿的。
一步步拾级而上,看似风光无限,其实手里除了一堆破包破钻,什么都没有。手里攒点小钱,一旦停止被包养,那些钱撑不下去多久。
被包这事儿能上瘾,真的。
yoyo属于混的不好的,她没有认真去反思自己混得不好的原因,觉得就是自己运气差而已。当年她还是个野模,生活还有希望,没准儿哪天红了火了,进入娱乐圈儿了,就成明星了。
而现在,面膜敷着美容做着,也抵挡不住小细纹的侵袭。yoyo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担忧。
yoyo家很暖和,她穿着那种夏天穿的睡裙,热情地接待了我。看着我这眼睛红红的,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和陆恒吵架啦?”
何其心思玲珑的一个姑娘,为啥偏偏死认包养这条路呢。
我坐在沙发上喝了杯热水,挤着眼泪无限悲怆地说,“陆恒结婚了。”
yoyo特别意外,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种意外,我本来觉得,以yoyo在圈子里的八卦天分,陆恒忽然结婚这种惊人的事情,她应该知道的。
yoyo说,陆恒身上哪里有一点结过婚的迹象,他出来玩儿的时候,也没见带过女人,身边那些圈儿里的人,从来没人提过他结婚的事情。我把前因后果告诉yoyo,yoyo说那个女人是不是在忽悠我。
瞬间我的心里又燃烧起希望来,但又想到那张结婚证,虽然这年头到处都是办假证的,可我觉得那女人这样煞费苦心地忽悠我,意义不大啊。
yoyo打了几个电话,辗转打听一通,告诉我了这个绝望的消息,是,陆恒确实结婚了,但是婚礼都没有办,好像非常的仓促。并且陆恒在圈子里下了命令,这事儿坚决不能透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