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锐躺在床上不知道琢磨什么,看我进来,等我坐在床上了,他也坐起来问我,“怎么样?”
我从包里把手机翻出来还给小锐,很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
小锐是我的发小,我们初一就在一起,他是我的同桌,那时候我们个子都很矮。小锐那时候长的很好看,说话风趣,很招女同学和女老师喜欢,其实我也挺喜欢的。
但同桌通常有个从熟悉到嫌弃的过程,我和小锐做了两年同桌,毕业很久后又再度联系上,就凭着那份嫌弃,把友谊支撑到现在。
小锐这个人没什么正事儿。
我还是跟小锐把今天的见闻说了,小锐笑的啊,咧着嘴合不上,我觉得是不是有点夸张了。然后小锐给小王哥打电话,拍着大腿说:“你知道今天妍妍被叫去干啥,推油儿的。”
小锐显然是懂推油是什么东西的,可惜他早没告诉我,还有这么奇葩的工作。小锐和小王哥分享完这个喜讯,然后开始开导我,他说:“我就说么,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一个月那么多钱。别想了,再接着找呗。”
小锐说的有道理,我能被骗到那个地方去,是我太贪心,也没脑子,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到了。
而小锐他们是信任我的,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有没有可能在那四千五的底薪下低了头,真的去给别人打飞机。
那是w市七月一个炎热的下午,转头风扇吵闹的声音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我和小锐躺在一张床上,怀着满心的迷茫,以及迷茫也没有用的怅然,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我和小锐以及小王哥是好朋友,很纯洁的那种。
我们都是穷人,小锐家其实不算穷,他就是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而自己也不肯干正事,所以他穷得毫无怨言。我是带着我妈钓个金龟婿的愿望,离开村儿里到市里打拼,没工作的时候,当然很穷很穷。
今天我们不算特别穷,因为小王哥带回来了好消息。
小王哥和小锐的收入,主要来自赌博。城市里分布着很多挂着电子娱乐招牌的小型赌场,就是把人民币换成游戏币或者游戏分,然后通过操作机器,赢分等于赢钱,分输没了,钱就打水漂了。
小锐和小王在这行已经打了两年滚,一次次输得掉裤子,终于输出点经验来,现在赢的那点钱,凑凑合合够养活自己。
小锐说要戒赌,很久不去捞钱了,今天小王哥捞了几百块回来。
我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小王哥已经脱掉了上衣,露出纹过身的大膀子,低下头来就要亲亲我。
其实不是亲亲,就是调戏,小王哥经常调戏我玩儿,但是不会怎么着,他高兴的时候,连小锐都调戏。
我赶紧躲开,就把我被骗去推油的事情又拿出来笑话一番,然后正正经经地建议,“要不然你去游戏厅上分儿吧。”
所谓游戏厅,就是他们捞钱的地方,那里会招上分儿的服务员,就是负责收钱,然后把钱兑换成游戏分的工作人员,工资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低,一个月有一千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