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刚刚落到地平线之下的时候,一辆马车悠悠的停在了西城一处名叫“潘记盐铺”的门口。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盐铺,但是整个门脸看上起总能让人感到两个字,大气。
这里是“潘记盐铺”的总店,都城内还有另外三家分店,而在帝国其他的州县还有十几个分店,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看上去相当大气的原因。
是的,这里便是潘安的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前店后院,所以纵然潘安的父亲此时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但是总店却一直没有变过,一直就生活在这里。
盐铺不是青楼酒伺,太阳一下山就得关门,因为即便你开着门,这个时候也不有客人上门的。
但是,今天盐铺的门却是此时还是开着的,里面灯光昏暗,已经没有了掌柜的和伙计了,只有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在一条长凳上静静的坐着,是不是发出两声长叹。
马车都停到了他们家的门口,但是很显然,那个中年却没有反应,反而是低头说了一声,“唉,该来的总归要来,罢了,罢了!”
正在他唏嘘感慨之时,一个黑衣少年敲了一下门板,“叔,潘安在家吗?”
听到这个声音,那中年人明显是一惊,但是他的动作却是极为缓慢,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门口少年,似乎感觉在哪里见过。
“你找安儿?”
中年人脸色极为不好,声音也是相当颓废,他就是潘安的父亲,潘九州。
“嗯,我是、我是他的朋友,过来看看他。”
许尘客气的说道,因为他确实见过这个中年人,就在期考的时候,潘安还远远的介绍过他,“怎么他还没回来吗?”
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反问而已,却好像惊到了那位中年人。
潘九州面露怒意,而那种怒意之中似乎还带着恐惧和无奈,他脸上的肥肉不停的颤抖,最后终于挤出了几个字,“有能耐你就冲我来,别找我儿子,有能耐你就冲我来,你想怎样?杀人,来啊?”
刚一说完,潘九州不知从哪里一下就抽出了一把菜刀,狠狠的砍在长条椅上,然后起身带着急促喘息的说:“刀就在这儿,你动手吧,但是,请你不要伤害我家安儿,不然,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曾经在商场上也算响当当的人物,此时却有些当街泼妇的感觉,每一句话都说的歇斯底里。
许尘越听越糊涂,反应了半天,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什么,大概潘家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而且对方一定很有来头,今天,大概就是最后的通牒,所以盘九州才一直在这里等着,所以管家和仆人都不在这里。
“叔,我、我听不懂您说什么,不过我真的是来找潘安的,我说两句话就走。”
看着许尘真诚的眼睛,潘九州似乎也感到自己大概是认错人了,这些天,家里一直被那些人骚扰,他都有些神经分裂了。
“啊!”
盘九州应了一声,但是表情却是极为灰败,因为刚刚那一系列掷地有声的言辞,他是准备了好久才说的如此犀利,如果再来一次,他恐怕就没这么凶悍了,因为,他怕。
“小伙子,你最好还是不要找他了,他就在后院,但是最近家里出了一点状况,看你年龄也不大,千万别连累到你了。”
潘九州痴痴的坐回了长条凳,他没有看许尘,不是不礼貌,而是没有心情,完全没有心情。
听完潘九州的话,许尘知道自己猜对了,便轻声的说道:“叔,您放心,我不怕,跟潘安说两句,我就走了。”
他这句话刚一说完,只见通往后院的小门一下子就打开了,一个身材肥硕的少年兀自走了出来,而他手里还提着一柄长剑,那是对兑山宗的制式长剑,他正是潘安。
可是,许尘看到他的表情,看了半天都似乎不认识这个人,曾经犹如满月的面庞此时已经塌陷下去,就像饿了几个月的样子,眸子里也没有了曾经不正经的华彩,和潘九州一样的灰败。
“你怎么来这了?”
潘安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住许尘手,不由分手的就往后院领,要是旁人,看到他手拿长剑一个劲的拉自己,一定会以为是图谋不轨。
但是,许尘心里明白对方的心意。
刚出了小门,潘安便停住了脚步,低声喊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赶紧走,兑山宗的人正找你呢,看样子不是要给你打赏。”
紧张到这个时刻,潘安的嘴还是那般的犀利。
“没事的,没人看见我来。”
许尘也是低声回应道,“对了,你家里事怎么了?”
“没事儿,你赶紧走吧!”
潘安把脸别在了一边,似乎不想让许尘看见他的表情。
“没事儿,你干嘛一直握着把剑?”
许尘低声反问,“难道连我你都不告诉吗?咱么还是不是朋友,是不是?”
这明显是在用激将法,一般人在这个时候一定会转头深情的看着对方,然后鼻涕眼泪一大把。
但是,潘安却没有,他低声说道:“随你!”
随你?
这是多么伤感情的一句话,但是,潘安就这样的说了。
片刻后,许尘冷声一笑,“你个你愿意说出来的名字,要么是你亲近的人,要么就是我认识的人。”
说着,许尘弹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是西门文宇还是柳夏?”
许尘的表情猛然变得凶狠起来,那本来平静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神恶煞一般,“说!”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