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是南洋的高空,同样冰冷而缺氧。
一架通体乳白色的俄罗斯伊尔-76“耿直”型军用运输机正在飞行,飞机机身上涂有浅蓝色的地球环橄榄叶标记,机头以黑色书写了un两个字母,这是一架人道主义物资运输机。
随着机翼割开的空气遇到压力变化,瞬间冻成了细碎的冰碴,如倒刺草一般摩挲着机身表面,形成一层看不到的静电膜。这层带电的薄膜通过机身金属表面汇聚到飞机各处的尖端,从翼尖放电刷释放出去,宛如一条拖曳在机翼后面的弱紫色闪电。
战后的南洋很多地方都陷入无政府状态,饥饿、瘟疫、灾难正在蔓延,人道主义飞机每天来回穿梭,试图拯救更多的生命。
需要援助的人太多、太分散,而相应的这些人道主义飞机也班次密集、航线纷乱,它们被允许穿越敏感地区,不需要例行检查。
而这些飞机中的个别航班也就有可能被某些人利用,作为秘密行动的载体、黑暗的庇护所。
现在的这架伊尔-76人道主义飞机刚刚在新丸都城机场降落,装载上了白色的“木头人”系统货柜。这个货柜不大,但是和其他货物同样,单独固定在空投用的平板上。
此外,飞机上还有作为人质的小公主金江姬,以及十二名新东都政府军突击队队员。
荷枪实弹的突击队员每人都蒙着面,头套孔洞中露出的双眼始终保持警惕,没有一丝一毫放松。即便他们明白,至少在飞行中是绝对安全的。谁也不可能从空中冲进来劫走这白色货柜。但他们也知道这白色货柜有多么重要、多么能惹麻烦,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它。麻烦到来是迟早的事,现在仅仅是短暂的宁静。
飞机的四台涡轮风扇发动机嘶吼着,机舱内什么都听不到,耳膜中充斥着这隆隆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噪声。不过,这些受过训练的突击队员与平常人不同,他们能在这种极端环境中保持着高度警惕和思考。
巨大的飞机运载着这由紧张所凝聚成的平静,缓缓地飞行在万米夜空。
前排有两名身着便装的人,他们的身份都是特高警外勤组官员。其中一人翘着二郎腿,上身套灰色工作夹克下穿磨白了的牛仔裤,长脸、棕色偏灰的头发蓬松而随意,体格很健壮,眼角有一道曾被人挥拳打裂的疤痕。他朝后看了一眼,白色的货柜和金江姬都在后面,对身旁的人说:“陈总长这老狐狸,还真会耍花样,‘百日鬼’、‘木头人’和‘头皮’,三样东西的原型机只交上来一样,剩下的居然要我们自己审。会不会是,这老混蛋已经找到,自己收起来了。”
“他不敢……”另一个人回答。他长着引人注目的鹰钩鼻,年纪稍大,声音沙哑低小,远没有他身旁人的嚣张感。但是表情扭曲,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咧嘴在笑,“……也没那个能力。”
“我看他那熊样儿也不敢,但必须提防着。”疤眼角歪了歪脖子,颈骨响了一声,“这家伙想得到整套百日鬼原型机是肯定的,很明显。早在我们给他下达协查通知之前,老狐狸就已经下手了。”
“他不是那种会把自己手弄脏的人,但手指下的提线木偶太多。”
“听老狐狸的意思,‘木头人’和‘头皮’的原型机,应该都在普林斯集团的那架飞机上。这两个东西是在一起的,分开没法用。依我看,飞机坠毁后,咱们的那位小公主准把‘头皮’藏起来了。那东西小啊,搬得快,这样还能作为一张底牌。哼,现在南洋谁不想获得整套百日鬼系统。”
鹰钩鼻拍了拍对方:“走吧,该开工了。早审完早收拾。”
“好嘞,我就爱干这个。”疤眼角站起身,指着一名新东都突击队员喊,“去让飞行员减速、下降高度!按老规矩。”然后又随便点指,“你、你,你们俩跟我来。”
疤眼角带着两名突击队员,来到金江姬面前。还没等她说话,一甩手拉开了她的安全带,然后粗暴地抓住她胳膊,把小公主扭了起来。
“啊喔!”金江姬叫了一声,“干什么!”
疤眼角没说话,用手狠狠一拧,把金江姬扭到背对自己,然后猛出一脚把她踢跪下。一边拿手铐一边抬左腿踩住金江姬的小腿,再使劲把她的两条胳膊拉到背后,用手铐把她双臂反铐。然后便提着小公主的衣领将她拖到飞机侧门旁边,对那两个突击队员喊:“打开舱门!有人要下飞机。”
金江姬在战前曾经被人戴过手铐,但远没有眼前的人如此粗暴野蛮。“呀啊!”小公主疼得喊了一声,她觉得胳膊都要被扭断了,给她戴的三链板铐把手腕卡得死死的,两臂没法相对移转,动弹不得。
疤眼角根本不理会金江姬的叫嚷和挣扎,他的体格和力气比小公主可要强得太多了。金江姬被双臂反铐着在舱板上拖行,她一边叫一边用腿乱踢,但还是很快被拖到了飞机舱门旁边。
此时,飞行员已经根据突击队员传达的指令,下降高度并降低了速度。
砰一声,侧舱门被打开了,呼呼狂风猛灌进来,席卷着舱内。但飞机此刻速度不快,因此除了风大,倒也没造成其他问题。
疤眼角把金江姬拉过来,右手扯住她的头发、按着头往舱壁上猛撞过去。
咚的一声重击,小公主想挣扎可被这忽然撞击给碰得头昏眼花,脑子都木了。她只感觉自己又被推到了舱板上,对方蹲下来就势用膝盖猛顶自己的胸口,压得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