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并肩而立,目送鹭过消失的方向,都神色复杂。
良久以后,云雁小心地打量徐泽龙:“你……没有什么吧?”
“你认为会有什么吗?”徐泽龙回答的很快:“对我对她,这都是件好事。”
“唔,不是所有苦恋,都会有美好的结果。”云雁感慨:“但是你……当真一点遗憾也没有吗?”
“鹭过上使美貌活泼,仗义又上进,会得到许多人的喜爱。”徐泽龙摇头:“可惜我这头固执的蛮牛,心中的空间太小,装不下太多。”
接着他眺望远方,小声道:“如今她洒脱地离我而去,才会得到真正的平静和自由。”
云雁联想到自己,心中有些酸楚,颇有感触地点头称是,与众人一起转身,返还被居民们包围的地宫。
或许是沉溺在情绪之中,直到走近后才发现,原本拥挤的人群,已消失了一大半,现场留下最多的,是绯玉明珠等人率领的羽城卫。
询问之后,了解到那位城主潘彩云,已经被送入潘家府邸进行调理,实际上是软禁起来,不让她再调动地宫之力。而潘如曼找来了二弟潘正平坐镇城主殿,又派人从城外枯井里,把昏迷的潘弘亮接了回家。
在忙过这些事后,她便率领亲卫队,奔向了城外的烽火台,点燃了高架积薪,将讯息传扬去整个瑶光国。此举的后果相当不确定,或许会得到别的城镇的应援,但也会受到抵抗攻击。
毕竟瑶光国内,对金帝的信仰已延绵了百万年,很难靠一道烽火令,就能够动员出忤逆他的力量。但潘如曼不得不点燃烽火,告知天下蒙泰城的叛离,否则等追讨者主动进攻时,解释的力量就很薄弱了。
随着烽烟四起,整个城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都在准备、等待……可以预料的灾祸,就要靠近这座繁华的大型都城。或许不久以后,它将在金帝和国内其他城市的怒火下,化为一片白地。
但在此之前,必须要做出最大的抵抗。
虽然各类情绪,包括彷徨和猜疑,依旧笼罩在城中。可是每一个人都知道,无论如何也逃离不了,蒙泰城必须战斗,而且是殊死战斗。
接下来的几天,居民们开始把老弱病残与财物转移,或送进附近山洞中,或藏在地窖密室。然后强壮的战斗力,开始在羽城卫的带领下,加入潘如曼的训练大军。
无论是机关地陷,火种巨石阵,只要能对敌人有所阻碍的机关,居民们都参与制作,并时时测试守卫。连许多少年少女,也裹在盔甲里,整日在灼灼的炉火前,磨砺兵器,进入紧张的备战。
这一切云雁等人都看在眼里,但没有插手,进行任何援助。
因为他们知道,等战斗真正来临时,不会是现在人们想象中的那样。这场战斗……很可能是属于修士的战斗,夜逝水如果出手,那将是雷霆震怒一般的毁灭性打击。
背弃他对抗他的蒙泰城,一定要付出代价,才能以儆效尤。
今日白日苍凉,清晨的空中凝着冰晶,一粒一粒飘拂在风里。
云雁推开潘府的客房大门,整理好衣衫,沿着假山簇拥的青石路行走,拐进了旁侧的深幽大院。她在正门停留片刻,叩击两下,推开朱红门板进入,打量端坐在长椅上的女人。
那女人依旧长发覆面,身着艳丽红衣,一张惨白的脸颊上,密布青筋与血痕。听到云雁进入,她抬起大面积眼白的眼眶,瞳孔在血丝里几乎爆裂开来,劈头盖脸问:“她怎样?”
“昨日已有小恙,皮肤上……”云雁走上前,撩起女人的袖子,指着她长满红痘的胳膊:“出现了这样的斑点,但扩散得不严重。”
女人冷笑,怨毒又绝望:“她在自杀,而你们不把地宫复原,等于也在凌迟她。”
“彩云城主。”云雁沉默片刻:“三日前,大小姐已令人开凿地宫,用金曜石与红斑硬土,将它填埋了。”
“无论是罗睺还是祭炼血池,全部沉没进入地底。”她缓缓道:“小姐意志极坚,非我等能够劝服。”
“噗通!”潘彩云突然从椅上滑下,拽着长袍跪倒在地,对云雁深深叩拜:“仙师……请原谅我曾经的冒犯……”
“但你也看到了我那个不孝女,她与我不同,她光明正直,是个好孩子。”她抬起头来,满脸泪痕:“如曼好像灿烂的远星,一直是我内心的寄托……我希望她能活下去!”
“我不要她熄灭!”潘彩云紧紧攥住云雁的袖子,努力摇晃:“你一定有办法相救,不让家族的诅咒毁灭她!”
“虽然很想帮忙,也要等我的援军赶到。”云雁扶起蒙泰城主:“他才是精通医理的专家。”
“可是我听见了门外喧嚣的战鼓与号角!”潘彩云紧张地依旧攥着云雁:“那是什么?快告诉我!是不是那位大人的惩戒,正在降临!”
“似乎是夜逝水的军队,前锋已在半里之外的护城河边。”云雁沉静回答。
“终于……还是来了!”潘彩云瘫痪在地:“如曼她太胡闹……以为只靠一腔热血,便能对抗那位大人吗?”
“他是不败的战神,你知不知道,即使身为持剑,他从未御神,也能百战百胜!”她的脸色惨白,目光失神地眺望窗外远空,喃喃自语:“完了……蒙泰城完了……我们全都完了。”
云雁立在她身前,好像一尊坚硬冰凉的石雕。无名剑匣玄色带紫,发出温润的光芒,将人笼罩在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