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峨顶众人的瞩目里,云雁终于实现了长久以来的心愿——将天奇、葛新、婉婉、公孙郎、万纤等人的冤死遭遇,高声说出来。无论是前因还是结果,无论是与他们的相处细节,还是看见他们陨落后的悲哀,她都尽情宣泄,真切无比。
对于将真相揭破,自己手中没有半点证据,这一点云雁知道的很清楚。无法证明当年,那群剑修友人死在薛忆先手里,也无法证明薛忆先夺舍了两名无辜修士。
现在说出的一切,或许会被认为是狡辩、编织谎言、污蔑他人……但累积了多年的遗憾,此刻被高声宣讲,她感觉到无比畅快。讲到最后,云雁陷入了当时的回忆,也陷入了当时的情绪。
她的声音哽咽,双手颤抖,从万华镜的隐秘角落里,寻找出一个物件。那是一个莲荷雕花的玉瓮,是那时候拼命从血与火里,收敛的剑修们的骨灰。
“他们现在都在这里,陪了我很多很多年。”云雁高举莲荷雕花的玉瓮:“所有的人……我在南斗结识的友人们,他们的冤魂还在这里,尸骨没有沉寂。”
“我方才讲诉的一切,的确没有证据。”她将玉瓮交给走上前来的一名执法弟子,看着她捧了过去,奉到审讯台上。
眼见长老们纷纷传阅着玉瓮,云雁继续道:“但我现在满怀着,对逝去友人们的哀思,这一切都是真实,包括我的回忆。”
“玩命侠!我们支持你!呜呜呜!”
围观弟子里,一群云雁的迷妹迷弟们,率先发出支援,非常感动地冲她挥舞双臂,高声叫嚷。
“就算没有证据,我也相信你!”
“你感情里的真挚,已经通过风声传递到我心底,我支持你一万年。”
“如果玩命侠是个残忍的嗜杀者,干嘛还要那么麻烦,将所有遇难弟子的尸骸收敛,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
“就是就是!只通过这一点就能看出,云雁与葛新等人实乃好友,眼见好友冤死,她心中多么悲哀啊……”
“偏偏有人伤口撒盐,污蔑她是凶手,真是巨大的悲哀啊!”
“呜呜呜……玩命侠真是太委屈了,容我帮她哭几声先。”
就在场中暗涌流动,人们议论纷纷时,审讯台上传来萧清宇一声呵斥:“肃静!陈述尚未讲完,审讯正在进行,你们就有了答案了吗?”
“更何况,结果是要配合证据,通过长老团裁决而出。”他严肃道:“什么时候起,只用三寸不烂之舌,调动情绪就能代表真理,揭示真相?简直可笑!”
他说出可笑一词时,目光炯炯朝云雁方向,深深望去一眼。这个小动作,立刻被四面八方,神识敏锐的剑修们,进行了解读。大家又开始了兴奋的窃窃私语。
“不好……我观山主的立场,似乎在原告天任峰那边。”
“我也有同感,他说出的话,正是在谴责玩命侠,试图调动情绪来为自己辩护,争取支持者。”
“毕竟食神手里没有证据。”
“陆知舟那边的证据,也没有几个,但山主根本无视。”
“这一场不公平的审讯吗?如果山主介入的话……”
“但他究竟为什么,对云雁怀抱敌意呢?这不像平时山主处事的作风。”
“这个嘛……谁知道呢?”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审讯台上的长老们,也各怀心思,当即分成几个流派。以任芬芳、陆风行、吕开源代表的,是支持云雁,为她争取机会的一群人。而以陆知舟、凌秋荷为代表的,则是要扳倒云雁,恨不得立刻治她重罪的。
剩下的则是中立派,比如蒙帅之类,对云雁既无好感也无恶感。他们除了少数人想要再深入调查外,大部分人已纷纷表态,站到原告天任峰这边。
理由当然是萧清宇,既然山主的立场如此明确,大家就要给个面子。反正这位食神和自己不熟,没必要忤逆山主的意愿,偏偏要去帮她。
此时双方陈诉完毕,证据也罗列完毕,大家只要收集完记录,便前往内殿,进行最后的裁决。审讯台上众长老一一站起,踏在半空,缓缓朝狴犴大殿走去。
他们中大部分人经过陆知舟与凌秋荷时,都和颜悦色地做出道揖。然而经过云雁时,却面露冷漠,不去看她一眼。
“完啦。”陆风行混在队伍里,凑进封印剑阵,敲击外壁对云雁道:“萧清宇好像对你很不满,大部分长老又是看着他的态度,见风使舵的。”
云雁强忍着郁闷:“我知道,你们陆家和天任凌家,包括被我得罪的祁家,现在也结成统一战线了吧。”
“不错。”陆风行猛地点头:“所以说你完了。”
云雁皱眉:“大概会判我多少年监禁?”
“毕竟这桩旧案,关乎十来名弟子的性命。”那人也皱眉:“别问我,我也不晓得,但一有结果会通知你的。”
他盯着云雁黑沉的脸色,惊道:“瞧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要是审判不合意,你不会策划越狱什么的吧?”
云雁轻哼一声:“希望不会。”
陆风行顿了一顿,低声问:“当年的旧案,我该相信谁?”
“我。”云雁坦荡荡:“可惜我没有证据,没有薛忆先狡黠。”
陆风行叹气摇头:“在我的认知中,你不会这样轻易就被人下套陷害。”
“现在的我自然不会。”云雁没好气道:“但谁没有过愣头青年代?”
“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愣头青的你。”一个颇有点轻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