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雕说完此话,咔嚓发出声脆响,眼眶中射出一道银光,如锋锐长剑击打房中左面光滑石壁。石壁上挂有一副雪山苍松图,被银光照射下,立刻发出呼应,自上往下缓缓拉开,显露出木质阶梯与深幽地穴。
原来这是一幅灵隐图,与以前在天梁时候见过的类似。以特异真气催发后,灵隐图的机关就会触发,展现一个特殊秘境。进入秘境后,再无退路也无出口,需要一直前行,寻找脱离之道。
因对灵隐图秘境具备经验,云雁不仅没有半分诧异,反而跃跃欲试。付清寒说《转乾坤》的最后部分就在论剑山。一般而言,像这种高级功法秘籍,不会出现在寻常地点。那么论剑山上的各种秘地,将是探索首选。
想不到刚入东岭,就来了这个机会。
剑奴时期的秘境难度,都不会很强,一路之上只需跟随众人步伐,探查四周便好。没有必要太过迅速破关,引人注目,不崭露头角也不做吊车尾,这样的状态最佳。
她正心里盘算,却听浮雕又开始讲解训练秘境的规则。原来东岭的集训采取了晋级制,每个人在进入秘境初,都是零段。段位共有七阶,随着秘境中的表现,一步步自动提升。
如果能在秘境里累积优异表现,提升到七段,那么无需任何手续,东岭会立刻进行传送,将人给扔进西岭中。当然,没有提升到七段的弟子们,则会一次又一次地,陷进集训秘境里。
有的人可能呆上两三年,而更倒霉一些的,则被困数十年之久。东岭与世隔绝,每日还需带着塑力链,过着枯燥无味的战斗生涯。这样的日子如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会十分难熬。
现在身边的大部分剑奴,都在此地被困许久。刚入山门就遭此磨难,使不少人性子大变。自怨自艾者有,暴力发狂者有,认命懒得挣扎的也有。但是最多的,还是卯着一股劲,想一举冲关,获得自由的人。
所以一见灵隐图机关开启,他们就争先恐后沿着木梯而下,消失在秘境中。浮雕老者还在说话,但已没有多少人理他。除了包括云雁四人在内的新晋剑奴们,还在原地停留,其他人在半柱香时间内,已全跑光了。
等察觉到厅内只剩十来人时,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大伙心头。新晋剑奴们开始相互抱团取暖,缓解压力。一个凡人女修左顾右盼半响,目光落到云雁身上,有些羞答答地靠了过来。
“你……你好。”女修梳着齐眉刘海,没有扎髻,只一头青丝披覆在肩头,装束颇为质朴。她修为刚入旋照,五官很是小巧,长相清丽。只是一说话脸就发红,活像凡人家里,几乎没有踏出过院门的深闺小姐。
原本云雁并不想接触陌生人,但见她彷徨的模样,不忍拒绝,便点头对她微笑。女修一见她和蔼的神色,胆子立刻大了些,继续道:“我……我叫卓闻香,是开阳国微山谷中人。”
云雁一听她的名字,立刻想起了远在南斗的蒋忆香。或许因为这个香字,她不再抗拒与女修攀谈,便有礼回答:“我叫云雁……”
她顿了顿,继续道:“来自南斗仙迹崖。”
“南斗……仙迹崖?”卓闻香一怔,脸色更红:“原来你是南斗五国人士,我平生从未渡过死海……听闻那里风景秀美至极,真想看一看。”
“仙迹崖上的风景,的确美轮美奂。”云雁不自然地笑了笑,与她寒暄了几句,心中暗暗叹息。在此异界,自己终究如一抹游魂,无根飘荡,是没有故乡的。
如果硬要说到来处,心底第一个认同的,还是问道坛剑修院的一方山水。可惜那些平静日子,早已一去不返,连仙迹崖也在大战里被摧毁。自己称之为家的地方,现在只有荒草乱石丛生,一片凋零。
卓闻香察觉到她的心绪波动,却有些误解,轻声道:“云雁……你怕这个训练秘境吗?我觉得好紧张,万一到不了七段,被一直困在此地,该如何是好?”
云雁从纷乱心绪里回神,安慰道:“刚才那浮雕说了,会根据剑奴的修为等级,来判定表现。即使你被筑基打败了,也不一定算失败。”
“我……我能跟着你们吗?”卓闻香羞涩道:“你们队伍有两个筑基。”她瞟了眼枢夜,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又望向君莫愁:“就算被其他人拦住,也会比我孤身一人好许多。”
此时新晋剑奴的十余人,已三三两两组成队伍,几乎没有人落单。云雁见她的确势弱孤单,便不作拒绝,与她并肩而行,走下木梯。刚踏到秘境地面,身上的塑力链立刻起了变化。
那盘旋在小腿部,缓缓萦绕的青光,好像抽风一样发出颤动。星光点点下,她惊奇地看到,身边卓闻香的脑后,升起了一团圆形光晕。那光晕连接塑力链,造型如同佛光。
它跳跃片刻,凝聚光点,凭空写出了一个大字:“零。”于是卓闻香漂亮的小脑袋上,就硬生生顶了斗大的一个“零”字,作为标记般的存在,老远就能看见。
而她似乎没有察觉,只瞪着一双杏眼,出神地望着自己的头顶。云雁当即醒悟,自己此时此刻,定也和卓闻香一模一样,插标卖首般,顶着个零字光圈。
她有些不自然地伸手去摸,只摸到一片空气,倒没有任何不适。这东岭集训也太扯了,居然让人头顶段位,在秘境里乱窜。如果人群聚集起来,那各式各样的段位数字,一定会闪瞎眼睛。
卓闻香却在思考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