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 在西州时苏妫想了无数次,如果再次踏入大明宫,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全身颤抖着恨?亦或是血液凝固的愤怒?都有吧,不过现在更多的是跃跃欲试前的冷静。 地上的石砖刻着祥纹,屋檐下摆着各色贡菊,暗暗淡淡紫,融融治治黄,果然是长安啊,回塔县那种苦寒的地方就养不出这样娇嫩的花。 姜之齐穿着两年前的旧袍,他甚至还换上了那双早都穿烂了的破鞋,这般装腔作势,是为了讨他老子的同情么。 “七娘,你别怪我。” “怪你?”苏妫停下脚步,她瞅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高大身影,不禁嗤笑:“不,我只怪我自己,怎么那会儿下车去祭拜姐姐的时候,就没带着我女儿一起上山呢?” 姜之齐身子一顿,他急忙转身将苏妫拉在三清楼的侧边,在确定甬道没有一个人后,这才笑道:“你实在太疏忽了,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能让咱们父皇高兴,我就能确保银子安全无恙。” 啪! 苏妫猛地甩了这男人一耳光,咬牙狠狠道:“你,你还是人么!银子她虽说不是你亲生的,可终究叫了你这么多年爹,你怎么能拿她来要挟我。” “对不起,对不起,没打疼你的手吧。”姜之齐忙将苏妫的手抓起,他吻了又吻,甚至还贴在自己的胸口。“我告诉你七娘,如果这次我不能登鼎,别说银子,就是咱俩都不可能完整的走出长安。” 苏妫满脸嫌弃地将手从男人那儿抽出,冷哼道:“你少唬我,姜勉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这个江山迟早是你的。” “不。”姜之齐脸色难看至极,他忽然一拳砸在墙上,盯着自己的血从上而下慢慢地流,冷声道:“你还不知道吧,如今到处都在传千寒是父皇的私生子,听说父皇把这小子宠的不得了,不仅让他陪着自己一同上朝,晚上也不叫他出宫,就在一张床上睡着。” “这,这怎么可能?”苏妫脸色煞白,神色也有些恍惚,喃喃说道:“挟不是韩度的儿子么,他怎么会是皇上的。” 姜之齐哪里知道苏妫就是千寒的生母,根本瞧不出她此刻是伪装的惊慌失措,忙凑近了道:“父皇还是吕公时就和韩度的关系极好,想必那时候时局未稳,他就托韩度照料这私生子。”姜之齐恨地一甩袖子,接着道:“天下谁人不知,韩度不仅是文武全才,身后更是有山西郭氏这样强硬的军功世家,这下可好了,挟有这么强硬的靠山,我和姜勉之谁能干得过他。” “那又怎样?”苏妫可不敢叫姜之齐看到自己嘴角边遮掩不住的笑意,她尽量将头低下,冷声道:“山西郭氏连我和李默都不管,会管这个私生子?” “怎么不会!” 不知是不是因为千寒的凭空出世,将姜之齐的计划全部打乱,这男人此时来回踱步,薄唇抿的紧紧地,长叹了口气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姜勉之那蠢材根本不足为患,父皇是怕他这宝贝小儿子被我所害,这才让韩度给带来西州。我就说嘛,你那六哥对自己正经的外甥蛮不上心,倒对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千寒处处关切。想想吧,当年我被发配到西州,皇上紧接着就把苏人玉也调去了孟古县,你这六哥可真厉害,假装为我做事,平定了利州之乱,实际上为了他的惺子在一点点铺路!” 苏妫绕到姜之齐面前,一会儿看早已雨过天晴的蓝天,一会儿又看面色不善的男人,摇头嘲笑道:“好么,人家挟叫了你这么多年齐叔,你还就乐得答应。” 姜之齐白了眼苏妫,恨恨道:“你少挤兑我,他还不是同样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姨娘?啧啧,真没看出来啊,小小年纪心计竟如此深,不愧是我老姜家的种!我就说么,父皇怎么就回心转意召我回长安,如果没猜错,全是为了这孽种吧。” 苏妫点点头,心道应该如此。她本就奇怪,姜铄忍了她快十年,怎么忽然赐毒酒?可如果是为了给挟除掉居心叵测的生母,那就全能解释通了。 不错,瞧姜之齐这样,已然是被挟给弄的有些方寸大乱,不过这男人实在太精了,如果叫他看出来我心里在乎挟,那就全吃瓜落吧。 想通这层,苏妫转身就往回走。 “你去哪儿?”姜之齐忙拉住苏妫,他手上的劲儿大,女人吃痛,轻呼了几声。 “我要离开长安。”苏妫用指甲使劲儿抠姜之齐抓她胳膊的手,都见血了,可这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女人带了丝乞求的语气道:“你让我带孩子走吧,你们兄弟父子无论怎么争都好,我求你不要连累了无辜的孩子。” “不行!” 许是声音有些大了,姜之齐咳了几声,他忙左右看了番,见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只有赢了,你、我还有孩子才都能活。别傻了,姜勉之和挟那伙人根本不会放过咱们。” “那现在我去见皇上,他就能放过我?” 听了这话,姜之齐忽然眯眼笑了几声,他手指温柔地划过苏妫的侧脸,悄声道:“父皇既然能让你活着回长安,那就意味着他还念着你们之间的旧情。” 不错,这点她在回塔县其实就想到了。现在儿子名不正言不顺,如果可以的话,她就是要利用这点所谓的旧情,帮儿子正名。 苏妫忽然拔下发簪,猛地刺了好几下男人的肩膀,她眼眶通红,声音都有些颤抖:“十几年前你为了讨好他,让我当了婊.子;没想到十几年后,你还是这样!” “我也没办法!咱们这派人里,唯今只有你能打开通道!”面对苏妫的攻击,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