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她胡诌,他突然动手要解下自己的狐裘,她一下子慌了,连忙抓住他的手,边咳边呢喃,
“......使...不得”
“求皇上了”
她一时激动,咳得更烈了。*皇上见她咳得如此厉害顿时不忍,才暂时罢手抚拍着她的后背。 若琬凝视着他,眼里满是担忧,语气虽弱,可嘴里还是振振有词,
“一个人咳就够了,要是多累一个人,只会让臣妾内疚......病更加重的再说要是皇上病了......,臣妾十条命......也赔不起......”
“朕依你便是了。”
瞥见她眼里的执拗,他轻轻的叹息。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撩开她脸颊上的几屡碎发丝,那冰凉的触感使她心里猛地一颤,眼里立马多了一层戒备,那样注视她的眼神太过脉脉含情,她不堪承受。
深幽的眼眸迅速瞥见她眼里微伏的变化,他的目光倏地冷下来,心里掖着一股难以化解的闷气,既然她还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他又何必强要留在这里自寻烦脑呢!
梅柳儿正好推门送药进来,瞧见从床沿边上起身的皇上,眼里一阵诧异,
“皇上......就要走了吗?”
“皇上——”
眼看他就要踱步出去,她突然激动的唤了一声,他顿时停了脚步并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痛难自抑,
“臣妾......一定会记住皇上的好......”
他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这就是她的回答吗?他要是再在此多呆一秒,只怕心会痛到窒息,这不会是他要的结果!
他毫不拖延的毅然而去,小福在后穷追不舍,漫漫夜雪里,那决绝的身影绝不是妥协。 才不过两日,舜安城就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厚积的雪将整座城包裹成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自从服过药后,若琬的病已经大有好转,更难得暄之偷得个时机来看望,她的心情陡然好了不少。
“这件裘服是他派人送了的吧?看来他也并不是那么狠心,对吧?”
他一边细细的问,一边替她整理着稍皱的裘服颈领,疼爱之情溢于言表,温柔的眼里倒有一丝不甘心。
若琬凝视着他俊美的面容,咧嘴轻轻笑了一下,
“暄哥哥送来的那件裘服,琬儿以后也会穿的。不过琬儿穿着,肯定没有暄哥哥穿着好看......”
望着白色裘毛包裹的暄之,若琬不由得嘟起嘴,其实自己是远远配不上他的,墨亮的发丝垂泻如云,璀璨的眼眸像黑夜里闪烁的明星,面如冠玉,丹唇皓齿,总是笑得那么温文尔雅,还是如同十年前初见时一样,一样那么惊为天人。
眼光灵利的扫到她的神色,他只是笑而不语。
忽然瞥见了她脖颈上一段金线,星眸里亮光乍现了一下,“你这样戴着,不怕被人瞧见吗?”
“不会的,我把它塞在了里面,这么厚的衣服别人不会注意到的,而且......”
若琬无奈的勾了一下嘴角,
“我一般也不用见外人的,我不能经常看到暄哥哥......所以就想...戴着它的时候,就会觉得暄哥哥你在我身边了......”
“琬儿——”
“暄哥哥,快看外面!那些屋顶全白了,好漂亮啊!”
他刚要开口,却被她突然打断了,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她不能一走了之,她不想把自己留下的乱摊子扔给他们,她不想再连累其他人了!
他疼惜的看着她,嘴角划过一抹谅解的苦笑,或许这一生他们注定都要被这些无形的纷扰愁丝所羁绊。
若琬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随即拉着他往楼下跑去。
他们忽然在那棵梅树下停住了,两个人都相视着,微微吁喘。
“琬儿?!”
他一脸讶异的看着她,她柔美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坏笑,
“暄哥哥——!”
一声娇语,他们头顶上的那根枝桠上的积雪唰——的全摇落下来,
“啊——”两个人都蓦地轻呼了一声,脸上和脖颈突然的一阵冰冷刺骨,噤得他们直抖索。
她突然又猛咳起来,脸一下子潮红了,却依然是难掩的喜色。暄之一边帮她掸雪,一边埋怨的看着她,
“病才刚刚好,你还玩这个!”
她吐吐舌头,一脸不依,俏皮的边笑边咳,
“你小时候老爱这么欺负我,今天我总算可以还你一回了!”
看她那样子,他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远远观望着那两个嬉笑打闹的人,那双深幽的眼眸里盛满了妒火,他从来都不知道她也会有那么闹腾的一面,她那样开怀的笑,却只会对那一个人!
默默跟在身后的小福此刻是心惊胆战,看着皇上转身而去的脸那么阴云密布,他是连气也不敢大喘一声。
不知跟了多久,前面的皇上忽然停下了步子,他抬头深望了一眼头顶盘结错综的树枝,心陡然一沉,轻跃起身去拉一下树枝,树上的雪陡然如流猛涌般全下,哐满了全身。
小福来不及喊冷,抖了抖身子,惊吓的跑上前去拍皇上身上堆积的雪。
“皇上,您怎么样啦?”
他埋着头不语,全身却在微微颤抖,只觉心间一阵窒息的刺骨冰冷,手不由渐渐的捂上胸口,小福在一旁正吓得不知所措,忽见他猛咳了一声,吐出了一口唾沫。
小福定眼一瞧,脸色骇然大变,白雪覆盖的地面上只见一抹鲜红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