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想要见*希望皇上......能去趟景秀宫......” 这是小福公公第六次来传了,皇上仍然长发垂泻于肩,凛眉埋首于案前,好似没有听见去一样,对此置若罔闻。
“皇上......”
“告诉她,朕不想见她。”
皇上冷冷的丢了一句,小福不敢再多言,只好乖乖的退了下去。
他忽然抬起头来,一脸深沉,目光如炬,他不用猜也知道她的意图,无非是想亲自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纵然知道,纵然想见,他却有了一丝顾虑,若是见到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连他自己也不能笃定不会动容。他不会去见她的......
若琬坐在厅内的木椅上,独自发愣,手背上还依稀传来丝丝的疼痛,俯凝着那些或深或浅的指甲印,那些刺耳锥心的话,言犹在耳——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若芷冷冷的一个眼神,彻底将她的心打入了悬崖的谷底,她用来凝视若芷的那双清幽眼眸,装满了困惑与失望。抓住若芷双臂的手迟迟不肯放开,哀痛让她一时心烦意乱,忍不住痛声质问面前的人,
“你都和皇上在一起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我也希望你赶快离开这里,可是——是他不放过你!”
若芷掰开她的手指,颇为忿满不平的回瞪她: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自己!自己才是真正最应该委屈的那个人!明明是那么懦弱的人,为什么把本该属于她的都抢走了?
看着若芷要走,若琬一时情急的抓住她的手,苦苦的追问,她一定要知道原因,她一定要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哪件罪不可恕的事,要这样惩罚她!
“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你都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不是吗?”
任若芷如何挣脱,却挣脱不开那死死扣住的手,于是连忙招呼身边的小翠上来帮忙,可惜若琬这边势单力薄,梅柳儿和秋月上次真的伤的很重,至今也不能下床,还躺在另一个房内里。 小翠如今是狐假虎威,只因皇上近日天天留宿于明翠宫,便仗着主子得宠,根本不把这个挂名皇后放在眼里,动起手来也是毫不含糊,粗鲁的很,恨不得将那一个个长长的指甲都嵌入若琬的肉里!
一阵蹬蹬的小跑声,扰回了她的思绪,注视着小福沮丧的脸,不用问,她心里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果真是君无戏言吗?说不再见她,就真的不肯再来了。可是既然如此,又何必那么绝,不肯放她出去呢?
瞄见她脸上一丝苍白无力的残笑,小福也是一阵心揪。皇上私下派人天天注意着景秀宫的一举一动,明明就很在意嘛,怎么这会儿娘娘想见他,他又不见呢?主子们的事,果然不是他这些当奴才的能担忧的!
说不来,不知不觉,一个人散步竟然还是走到了这里。
屋内明亮的烛火,将纤纤人影在窗纸和地面拉得老长,他却在院门前伫立了许久,没有进去。
庭院内的那棵梅树生长的正好,到了寒冬腊月时,估计也能开出满枝芬香的花朵了。
转头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柔弱的叫唤,心突地咯噔了一下。
“是......皇上......吗......”
她在静坐于屋内,很早就觉察到院门前有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只是踌躇了很久,不敢出来确认。直到那个身影要转身离去,她才一时情急的出门挽留。
月色微蒙下的她,如此娇弱清瘦,一身飘然的白袍如映着皓雪,如云的长发没有盘髻,静静的垂泻下来,素净发白的面容上,一双如水的清眸格外熠熠发亮,宛如月华的皎皎清辉。心在一瞬间怜惜生疼,波动的眼色淹没在暗色中。
“皇上......您......要进来坐吗......”
想狠心的拒绝,脚却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
犀利的眼神瞥见她眼里闪过的一丝喜色,冷峻阴沉的俊容,不经意间也稍起了一丝变化,深幽的眼眸有了一点点柔光。
看到空荡荡的屋子里竟只有她一个人,这才想起前些天迁怒责罚了两个小宫女,
“需要多派些人过来吗?”
他突然的转身,让若琬惊愣了一下,差点就撞在他怀里了,整个人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这才摇摇头,
“不用了,再过些日子柳儿和秋月就会好的。别让其他人来了,没有人......愿意守在冷宫里的......”
“你是在怪朕吗?”
他说的很淡很轻,不是在责怪她,也不是质问,只是想听到她的回答而已,心里很想知道她是不是恨自己了?
她顿时垂下头来,她怎么敢去责怪面前的这个人,就算想怪,也没有理由——她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不管有多不爱,他不能允许妻子红杏出墙,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因为心里有了那个强烈的信念,所以她总在奢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