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的婚礼与百姓们并无太大关系,不过放开宵禁可就实实在在挠中了长安城百姓们的痒处。在长安开宵禁可不多见,每年也就上元夜和中秋节才有,今日晋王大婚,没想到陛下竟也开了禁。
李世民这道旨意当然不完全是普天同乐的目的,前些日李治蒙冤,差点把小命搭进去,李世民愧疚得不行,这些天想方设法补偿他,为他的大婚开一次宵禁算不得什么,其次就是做给山东士族看,让他们知道朝廷与山东士族的联姻是何等的重视,何等的欣见其成。
山东士族果然很受用,长安开宵禁可谓是皇帝陛下给的天大的面子,绝对要用脸兜着,当然,山东士族的诸位家主们也没让李世民丢脸,一大早崇文门外便排满了牛车马车,车上满载各家送来的礼品,每家的礼品皆有上百辆车,作为主角的太原王氏更是一口气载了三百辆牛车,各家礼车接踵并肩,首尾相连,浩浩荡荡连绵数十里。
紧靠皇城太极宫的开化坊内,一座崭新的富丽堂皇的大宅院披红挂彩,大门内外无数宦官宫女来往穿梭忙碌,每个人皆是一脸喜气洋洋。
这座府邸便是李世民赏赐给晋王李治的王府,从今日起,李治将从太极宫搬出来,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王府,也有了自己的产业和收项,不再是李素眼里的啃老族了。
上午辰时开始,礼部的官员们便陆续来到王府,开始筹措大婚的一应礼节和布置,按礼制,晋王是要迎亲的,太原王氏之女早早便从晋阳接过来,安置在王家位于长安的别院里。
李素很早便来了,假模假样说要帮忙,一到王府便去后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睡回笼觉,完全不见任何帮忙的表现,对此李素表示很淡定,他的解释是,作为必须出席的观礼嘉宾,自己没有迟到,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便算是帮忙了。
“子正兄,多少做出点帮忙的样子啊,哪怕去前院来回转悠两圈呢……”李治不知何时找到了他,对这么一号懒得出奇的人,李治感到很心塞。
李素打着呵欠道:“前院人手不够?”
“人手当然够,不过你可是我的傧相,要陪我迎亲的,总该出去露个面吧?”
“不去,我性格比较内向,怕见生人……”
李治:“…………”
为了偷懒也真是拼了……
李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愁容不展地叹了口气,道:“其实当你傧相这事我都打算推了,你知道当年咱们晋阳平乱时,我把太原王家坑得多惨,王家的人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我若陪你迎亲,恐怕真不会让你进门了,催妆诗一首接一首,念得你口吐白沫,棒打傧相那个环节就更可怕了,别人成亲都是对方女宾随意打几下走个过场,我若去的话,人家恐怕会上狼牙棒,以后每年你的结婚纪念日就是我的忌日,晋王殿下你觉得合适吗?”
李治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他。
李素两手一摊,道:“你看,你就没想到这一点吧?不怕喜事酿成惨案吗?所以,男傧相我还是婉拒吧,你找别人去更合适。”
李治若有所思地点头:“子正兄所言有理……”
“你答应了?”
“不,没商量,今我大婚,打死也要撑出场面……”李治看了他一眼,道:“……大不了让你披一身银光铠怎样?”
李素眨眼:“允许我带一柄陌刀吗?谁敢打我,我必取他项上首级……”
“不行!你真打算把我的大婚弄成惨案?”
“你真打算让你的结婚纪念日变成我的忌日?”
二人大眼瞪小眼,聊天陷入僵局。
良久,二人很有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那个,子正兄,有件事我……”李治忽然脸红了,神情扭扭妮妮像个弱受,李素看得浑身发毛。
“有话好好说,正常点说!”
李治脸仍有些红,声音也放低了许多:“那啥,大婚礼仪是小事,反正都有礼部那帮老头子照应,他们怎么说我便怎么做,重要的是洞房……呃,我有点不太明白……”
李素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愕然道:“宫里难道没人教你?不应该呀。”
李治脸更红了:“昨夜内侍省派来四个老宫女,说是教我行周公之礼,可她们也只是给了我一册春.宫图,上面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男女.脱.光了黏成一团,关键部位还画得模模糊糊,我一生气就把画册撕了……”
李素仍愕然道:“宫里或太原王家都应该会派一两个女子手把手教你吧?难道没有?”
如今的大户人家成亲,通常会由女方派一名丫鬟过来,在成亲之前与新姑爷那啥啥一下,这是规矩,原因不仅仅是教男方周公之礼,更重要的是,这也是女方“试货”的一种方式,丫鬟试过之后要回女方家禀报的,详细汇报新姑爷那方面行不行,如何行等等。
民间大户人家都如此,更不说堂堂天家皇子的大婚了。
李治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奇怪,红着脸讷讷道:“宫里确实派了个宫女,王家也送来了一个陪嫁的丫鬟,昨夜送进宫来,但我拒绝了……”
李素愈发不懂:“为啥拒绝?你害羞啊?”
李治叹道:“严格的说,不是我拒绝了,而是太医帮我拒绝了……”
李素惊讶道:“……太医垂涎你的美色,不想让别的女子染指你?”
“说哪里去了!因为我体内余毒未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