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看,我是多么的慷概,大人,尝一尝吧……”
已经在开水里滚过的头颅闪烁着肥肉煮熟之后特有的透明感,已经变了色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殷勤地劝说我这个客人大快朵颐。【..】开合的嘴唇露出酱紫色的舌头来,一股半生不熟却有些肥腻的气息飘然而出,让我呕吐更甚,不知道什么时候,浓重的血腥味已经被熟肉的味道覆盖了,让人恶心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见过那么多的鬼怪,唯独此时内心深处特别恐惧,这些人,是人吗?若是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来,一边割肉,还一边诡笑;只是若不是人,我为什么看不出来?
我一抬头,被那些半是骨架半是人的东西包围了,那些人有的脸上只剩下半张,另半张血肉模糊,那唯一剩下的眼珠子只用一种探究却贪婪的目光看着我,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把我抬上餐桌去;有的整张脸都没有了皮肉,露出骨头的嘴却大大地咧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欢笑声,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正来回地磨合着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有的身上的皮肉被剥了个干净,血糊糊的内脏从腹腔中垂落下来,被一些筋络连接着,随着那人的动作一荡一荡的,有的两条腿已经被削了个干净,红白相间的腿骨正一步一步地向我挪过来……
“咱们的客人不好好享用怎么办?”胖团长煮熟的头颅发出一声嘶吼,仿佛声带受损之后的声音。
那些血肉模糊的骨架都抬起了头,围拢过来,每个骨架手中的刀子都在滴着血,很多已经看不到眼珠的眼眶缓慢地把视线转到我的身上,突然异口同声发出一阵大吼:“吃”
那声音特别的大,惊得我一个哆嗦,后背不小心碰了那条长条桌,一直在沸腾的火锅随着桌子晃荡了加下,溅出了几滴滚烫的早已涮过肉的飘着恶心气味的水,那水迸溅到我的身上,烫人的利害,似乎还有另一种疼痛顺着热水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眼前变得有些模糊,我知道是那些火锅沸腾起来的热气越来越多,渐渐地在空中形成了薄薄的雾气,让我看东西困难,连喘气都困难起来,空气都被那种恶心的气味挤跑了,我好像掉进了水里一样渐渐有些窒息。
我站起身子,捏紧了手中的刀叉,暗暗地观察地形,但刚刚那种窒息感还在加重,好像要将我四肢百骸的力气都要抽空,我的双腿忍不住颤抖起来,心中涌现出一股绝望的情绪:难道说,这次不仅要交待在这里,还要被这些东西给分食了吗?
“吃”胖团长捧着自己的头颅,那头颅又是一声大叫,仿佛是在下命令一样,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刚才明明静止的半人半骨架的东西好像被按动了开关一样,一下子行动起来,我都能听到快速走动那些失去了血肉的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的声音,那些已经不能算人的人突然伸手去捧长条桌上热气腾腾的火锅,那些火锅都是薄薄的一层金属,此时的温度一定很高,可无论是有手掌的,还是手掌上皮肉已经不见的了的那些手,都不知道烫和疼痛一样,就听到热铁皮靠在皮肤上发出的“嗤啦”作响的声音,焦臭的味道就飘了起来。
那些人全部都不在乎,争抢着抬起火锅向我冲了过来,看那意思是想要将那些滚烫的水浇在我的身上。
那我岂不是很快就熟了?
我竭力控制住脚步像没有端着锅的一侧冲去,可那些还滴着血的骨头手臂齐刷刷地向我伸来,想要捉住我,我快速扭动着身子躲避着那些手臂,可渐渐却觉得那些手臂越变越多,一个幻化出好多个手臂的影子来,让我看不明白到底哪个是真实的。我心知不好,这是窒息之后,大脑供氧不足,眼睛开始看不见东西了。我的后腰被什么硬的东西一格,一回头,看到已经搬空火锅的长条桌,我硬撑着身体向长条桌上跳去,想要跳过桌子从另一侧突围。
明明已经没有了力气的身体,这一跳却出奇的轻盈,好像有什么神力加身一样,我一只手撑着长条桌,身体刷地一下就跳到了半空中,仿佛电视上那些跳马运动员一样,即将要跳过桌子,逃出生天。
可在半空中,我的眼光向下一扫,一下子吓得魂飞魄散起来,那长条桌的另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起了一口特别大的锅,那锅的个头就跟一个圆形的浴缸一样,锅里面装满了水,那些水早已经烧的沸腾起来,大量的热气咕嘟咕嘟地冒上来,我已经感受到了那高温热量。
我的身子是直直地向那口大锅跳过去的,人在空中,根本无处受力,我大叫一声,已经不可避免地向那个大锅中摔落下去,刺骨的疼痛一瞬间将我席卷……
“啊”我的身体一个翻腾,好像从椅子上掉下来的感觉,睁开眼睛一看,赫然是我的灯笼店,刚刚的一切,竟然是哥梦!
灯笼店里静悄悄的,已经是半夜了,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还有些不敢置信,刚刚掉进大锅里的疼痛感是那么真实,这个梦,真是太可怕了,而且让人极度的恶心,我好像又闻到了梦里面那种肥腻恶心的气味。
我在地上坐了半晌,才打算爬起来缓缓神,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整个人突然僵住了,外面的月光落在灯笼店的玻璃门里面,将地上的一对脚印给照了个清楚,那脚印虽然并不完全,但绝对不是我的脚印,我习惯穿运动鞋,所以这对脚印绝对不可能是我的,那么,半夜是人来访,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