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轰炸任务,执行成功。”
通讯法阵传来的信息被幕僚大声宣读出来,地下指挥所内的其他人都低低的欢呼了一声,而索德洛尔表情没有太多波动,他只是挥手道:“等待猎鹰的后续侦查报告。”
作战开始后,所有人都遵守规定呆在这个地下的掩体内呆着。这毕竟不是一场普通层面的战斗,因此索德洛尔就算此刻想出去看看敌人的状况,也要按捺内心的激动,沉下心来等待消息。
实际上他现在就算出去,也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两公里外的恩里克城在这个距离上只是一片土丘的摸样,而另一个方向的蝮蛇十字军队也差不多,在绿色的原野上仿佛一块移动的牛皮癣,被轰炸之后只能看到一片片黑色的蘑菇云,从这里也看不出伤亡情况。
但猎鹰的侦查结果很快汇报过来,当听到蝮蛇十字死亡过半、其余退军的消息后,索德洛尔终于紧握双全,暗自呼了口气。
这种时候,他终归难以压抑激动地心情,因为恩里克城的情况也同时汇报过来:整个城市北段城墙坍塌超过两百米,大部分主力部队因为被炮击波及,伤亡惨重,此刻正处于全力救治阶段。
“炮兵连冷却时间还要多久?”
索德洛尔看了一眼旁边的魔法时钟,幕僚立刻回报:“司令,还有十五分钟就可以了!”
连续六次炮击之后,金属炮管必须通过降温散热来保证使用寿命。“炮台”阵地的名字在这一刻算是名副其实——上百门重炮齐发,声势比雷电风暴还要吓人。
而此刻,士兵巴基回头望了一眼后方的炮兵阵地,视野中,巨炮旁边的炮兵们正在给炮管浇水降温,被滚烫金属蒸发的水蒸气不断升腾而起,热量让空气都扭曲起来,那些士兵们一个一个浑身湿透,却没有人敢懈怠,交换水桶的士兵都是一路小跑,好似那水比金子还重要似的。
这些氤氲的蒸汽快被法师们施放的“魔法之风”吹开——十位法师站成一排,高举法杖,让炮兵阵地之间不断循环吹起了一阵阵强风。而后方超过二百名士兵,正在不断将下一轮炮击要使用的晶石炮弹搬运到卡车旁。
巴基把头埋回战壕,感觉步兵连一下子成了这场战争中最闲的兵种。之前的攻坚战,士兵们好歹还手持武器向前推进,甚至冲入镇子或城池面对敌人,可现在呢?大家听着身后的巨炮轰鸣了二十分钟,现在连前进的命令都没有…
“巴基,你说敌人怎么样了?”
旁边的列兵韦斯特问了一句。
“谁知道,被轰的稀巴烂了吧…之前挡在炮兵连前面的,不都是这个下场么?”
他低声回了一句,握着手中的埃隆德加长剑默默发呆——战争开始不过半个月,他却已经感觉自己成为了“老兵”。在没有命令的时候,自己愈发像一个不会思考的机器,在这里待命的时候,心跳甚至都不会加快了…
“报告连长!第一炮队冷却完毕!”
“三班!冷却完毕!”
“六班!冷却完毕!”
炮兵连的吼声传了过来,巴基望了一眼身旁的战友,默默把剑放下,随后双手从头盔下方伸了进去,用力堵住了耳朵。
“调整完毕!申请开火!”
“批准开火——”
“预备…放!”
一连串剧烈的轰鸣响起,即便堵住了耳朵,巴基一样感觉大地和脑袋在一起震动着。这些炮火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了,不过炮火声中,他的内心只剩下一个问题:这…真的还是一场对等的战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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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二世并不知道几公里外一位普通士兵的想法,但他此刻的心态,的的确确可以回答对方的问题。
战争结束了。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持续二十分钟的炮火直接将他囤积在城市北部的主力部队尽数炸成了碎肉,之后便是对两侧城门骑兵队伍的精准轰炸,无数战马倒在了城市的甬道中,那些来不及躲闪的骑兵们损失惨重,无论平日里如何夸耀自己的武艺,如何吹嘘铠甲有多坚固…此时此刻,他们在晶石炮弹面前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少人躲在了石质建筑里,结果一发炮弹落在外面,结果石屋内的人直接被冲击震死。这种结果让人们的心中不由绝望异常——唯一庆幸的是,二十分钟的炮击结束后,一切都回复了平静。
而回荡在查理二世耳中的,只剩下了哭喊与哀嚎。
幸存的人们灰头土脸的爬起来,随后努力在废墟和碎石之下寻找着自己的战友。然而能挖出来的,多半是残破的尸体。
奎奥不知去向,查理二世自己穿着银色的铠甲,目光呆滞的行走在这片街道之上,当看到旁边一位扈从在碎渣中拽出一截肠子后,他终于没忍住,扶着旁边的半截土墙吐了出来:
“哕——”
亲卫队的人已经死光了,或者说城墙附近那些原本蓄势待发的贵族、法师和士兵们已经在炮火中消失。因此现在已经没有人跟在这位君主的身旁。那些神情惊恐的扈从们不认识查理二世,他们更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命,很多人都是玩儿命的朝内城中央的位置跑——因为这场炮火打击中,只有城市中央的位置没有任何炮弹落下。
“陛、陛下?”
旁边忽然有人开口,查理二世扭头望过去,发现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对方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铠甲,看样子应该是祖传下来的。从肩章来看,对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