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辛知兵提议尽快重建河东机速房,不知你意下如何?”李纲犹豫一下道。
“在下认为辛大人所请正是时候,朝廷应该趁南北盟好时机,重建河东机速房。对两大都司料敌所算至关重要,不可一日或缺,机速司可差遣干吏全力协助。”钟离睿老城地回答,他的心思并不放在河东,相信李纲也不是为了河东,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依次坐下,虽说李纲是知枢密院事,位列两府执政,但钟离睿也是枢密院庶务副官长,但在院内地位极高,在李纲面前还是能易位鼎席的,并没有多少高低贵贱。
李纲看了眼钟离睿,心下颇为感慨,钟离睿初露峥嵘,表现出绝不一般的才能,怎么就死心塌地跟随王秀?这种人才应该全心为朝廷办事才对。
几天来,钟离睿是左右奉承,为王秀奔走,岂能瞒得过他。
“相公,机速司设立各房,却让兵部阻扰,还望相公能压制一二。”钟离睿很不高兴兵部作为,枢密院机速司和兵部职方司,那是天生的死对头,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对资源的争夺也非常激烈,他是有心事在身,却也关心公事。
李纲何尝不明白,兵部职方司负责军事情报和山川地理、民俗风情,但既然是涉及敌方地形人俗,自然牵扯到情报打探。机速司是专门针对情报,两套班子交替,形成很多重叠,也就发生了矛盾,谁也看不上谁。
兵部职方司在各房设置间闻使臣,开始刺探情报,让机速司大光其火,认定职方司有谋取机速司职权嫌疑,两个重要情报机构大打出手,小鬼打架阎王不和,导致枢密院和兵部关系紧张。
就在昨天,兵部上奏扩大河东职方房,全面替代机速房,又在诡异的政局下引发骚动,好在朝廷不会把两大司争斗摆在明面上,这才没有引发大的尴尬。
其实,兵部的意图非常明显,打压机速司势力,甚是全面替代机速司的情报功能,让机速司成为上传下达的内部机构,职方司使臣成为对外用间主力。
钟离睿又何尝不明白,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兵部的手伸的太长了点,因机速司不断获取女真人情报,北方局和西方局还有南方局都获得极大发展,引发对方的激烈反制,损失相对比较大,却成效显著。
相反,职方司不显山不显水,主要是对地形,风俗等考察记录,基本不需要接触高官将校,也就没有那么多事,力量不断地增长,胆也肥了,眼馋机速司三大局功勋,想凭借兵部把职事夺过来,顺便吞并三大局。
他们对朝廷宣称理由很简单,机速司南方机速局,根本就无所建功,全部是职方司南海房勘探地形,为博望军建城还有大军征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两府面对争端,也是颇为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兵部尚书不入两府,却也是重要的庶务大臣,近年来权责日重,连枢密院也不容小窥。
“同为朝廷典掌军务衙门,应当抛去衙门成见,精诚合作,共御外悔才是。”他说出自己的意见。
李纲轻轻颔首,捻须笑道:“明叔有这等心胸,老夫宽心不少,内外诸般事务,你尽管放心去做,有老夫为你担待。”
钟离睿一阵牙疼,李纲的用意是不错,是在暗示他不要参与朝廷权力斗争,做好份内的事就行了,无论谁胜谁负,都会有李纲的全力支持。
换句话说,李纲并不太看好王秀,一但有了变故,只要他不参与其中,李刚绝对会保住他,这是隐晦的承诺。
他也明白张启元占据主动,赵谌绝不会善罢甘休。要是
换成别人,他定然认为李纲趁王秀出现危机,拉拢他背叛王秀。也只是李纲的人格,让他不去怀疑有它,尽管李纲也会为了利益做些事情,甚至是不近人情,却都在不损害家国利益下进行,这点让他非常佩服。
钟离睿那道意味深长地笑,没有躲过李纲的眼睛,他今日来的目地就是安慰钟离睿,毕竟这小子是人才,他能看得上眼的青年俊杰,绝不想钟离睿被卷入前景堪忧的权力角逐,以免毁了大好前程,朝廷需要钟离睿这样的干才,位北伐做好准备。
“明叔还是专心事务,北方战事渐渐平息,我看你就专心负责河东方重建,顺便和兵部打打交道,也让他们别闹腾。”他算计好了,给兵部打个招呼,让他们缠住钟离睿。
“虏人才占据河北各军州,正忙于镇压各地义士反抗,又聚重兵于河上,专注和谈进程,正是机速司大好时机,相公不必在意兵部。”钟离睿一眼看出李纲谋划,让他和兵部那帮人打交道,烦也被烦死了,放在平时他也不愿意,别说王秀最需要他的时候。
李纲一怔,钟离睿说的无法反驳,枢密院本就是总天下兵戎,地位高于兵部,无须看那帮人的眼色。
说句到底的话,他作为知枢密院事,要是在意兵部的反应,那才是自降身份,被士人诟病,可能还会遭到枢密院官吏的反对,毕竟军令比军政更有权威。
钟离睿见李刚沉默不语,意味深长地笑道:“此事,还须相公临机妙断,兵部亦是无话可说。”
恰当好处的拍马,绝好的阶梯,李纲也不能拒绝,他亦是凡人,总会有虚荣心。
“也罢,你尽力而为就是。”李纲不在说什么,他是要保护钟离睿,但人各有志,他做了自己能做的,至于钟离睿怎样的解决,只能知天意尽人事了。
待李纲出去,钟离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