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鲁虎恶毒地看了眼阿离补,却没有说话。 新匕匕·奇·中·文·蛧·首·发 阿离补是元帅左监军,更是景宗系的宗室子弟,历次南征作战都立功不小,在粘罕、斡离不、娄室等大帅相继过世后,相当有份量的人物。
“左监军能不知道,给他们千里土地又能怎样?河北丁壮尽为我用,一旦有事几天就能夺取,他们为保住河北军州,也不得不称臣,你是怎么领的军?”
挞懒见阿离补公然质疑他,脸色很不好看,军中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南北力量对比变化,阿离补不可能不明白,显然别有用心。
虽说王秀和秦敏运用驱虎吞狼的策略,却不能不说挞懒也相当有军事经验,绝非碌碌无为之辈。
他的如意算盘正如王秀所料,归还河北让大宋感恩戴德,摆脱金军疲于奔命的尴尬,腾出手来经营河东,可以达到同样的威慑效果。
河北,说白了就是阳谋,明知道是个套还得去钻,军事政治陷于被动,刚刚恢复几分的元气,又会被伤到根本。
“就算有千万好处,河北决不可弃。”阿懒坚持己见,他绝不容许讹鲁观、蒲鲁虎、挞懒等人得逞。
此事,无关家国,而在于一旦达成,厌倦战事的女真人会感恩戴德,讹鲁观、蒲鲁虎威望将大增,对合剌的地位非常不利。
蒲鲁虎怒视阿懒,申斥道:“右副元帅用意你还不明白,简直是酸措大,丢了我女真人的脸面。”
阿懒狠狠地瞪着蒲鲁虎,连赛里本、真珠、斜保也目光不善,但他们碍于身份,并没有趟浑水。
斡本眼看势头不妙,蒲鲁虎就是个莽夫,连他也干要打杀,阿懒在对方眼里,连个蝼蚁也算不上,急忙道:“快到响午了,不如午后听元帅府各位主张。”
就在女真贵酋剑拔弩张时,秦敏却乔装打扮一番,化装成一个黄脸中年汉子,来到了一处上京城中富商区民宅。
“在下,枢密院机速司知北方机速局事秦敏,见过大人。”秦敏对一名年近花甲的人很恭敬,礼数非常周全。
“原来是秦知事,你我还是首次相见。”
在屋里坐着的,竟是当年的资政殿学士宇文虚中。
或许,是因为王秀的蝶变,历史真的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本应逃过金军破城,在赵构政权下出使女真被扣押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被留在开封,最终陪同赵家父子北狩。
又或是因为历史的强大弥合力,他依旧被女真人看重,被授予翰林学士,屈身在女真人的政权中。唯一不变的是,他依然终于大宋朝廷,绝不甘心自己的命运。
“大人忍辱负重,甘心潜伏虏巢,让在下佩服,只因虏人看的紧,不曾来拜会大人,还望赎罪。”面对前辈礼节上要做足,秦敏自然非常讲究,他也挺佩服这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贤者,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他在不知宇文虚中身份前,对其非常的痛恨,跟随二位太上北狩的大臣,是很少有出仕女真的,宇文虚中算一个,还是身份地位最高的。
要知道,资政殿学士相当于两府的地位了,都是两府执政外放的加官,要不是保存发展不易的力量,他早就派人刺杀了。在得到王秀密函,他首先是非常惊讶,王秀竟然和他试探着接触,为了稳妥起见,他选派精干使臣数次接触。
最终,双方确定对方的确是自己人,宇文虚中提供几次关键性地战略级情报,结识讹鲁观也是对方的运筹,这才有秦敏亲自来见。
他所选择和秦敏见面的地点,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却仍在此见面,正所谓灯下黑。你越是谨慎地秘密据点,越是别人重点监控的地区,这些贵酋云集的地方,反而不惹人注意。
“好了,你我不能多待,时间很宝贵,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现在,他们正在天元殿商议战和,兀术和讹鲁观都没有参加,我会及时给你详情。”宇文虚中毫不磨叽直奔主题,他收到合剌的敬重的不假,却无法进入女真人的决策层。
秦敏轻轻颔首,他也会从讹鲁观那打听到详情,宇文虚中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相互印证,观察讹鲁观对他信任的态度,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直接影响下一步计划。
因为,王秀对女真下了一盘很大的棋,这才是刚刚开始。
“兀术建议整编他们的军队,具体详情暂时不知,但肯定是大动作,他们在西部似乎增添了力量。”宇文虚中淡淡地道。
“哦,难道想东施效颦?呵呵,他们要能和党项干一次,那简直太好了,嗯,草原的各部落也是吃干饭的,看来他们真的玩不起了。”秦敏很不以为意地笑了。
女真人的转变在他预料之中,应该说在王秀的预测中,开始正视大宋行朝的力量,真正试着达成南北盟好,把主要精力转到西面。
“知事不要大意,王文实是天下俊秀不假,但女真人也有俊杰。”宇文虚中见秦敏轻佻,语气不悦地道。
“大人恕罪,是在下孟浪了。”秦敏知道自己托大,急忙承认错误,在宇文虚中面前认错,没什么丢脸的。
人家的资历比自家先生还要深,最起码忍辱负重,也能担得起他敬重。
他甚至拿宇文虚中和王秀比较,两人都是能忍耐的人,王秀的忍耐他是看在眼里,现在全然明了。为了匡扶天下,一步步地艰难跋涉,忍受士人的质疑和偏见,甚至放弃了很多,眼看快要到达人生的顶峰,正要大展宏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