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在逃跑的路上,也被金军追赶着射杀,很多人被射倒在地遭到杀戮。他们抛弃了沉重的甲仗,披散着头发没命地狂奔,只想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几名吏士没有放弃张岩的尸骨,他们以挚旗为首,夺取了战马带着营旗,拼死向西突围。
第四寨的营指挥何武,乃是何老道的堂侄,受到何为的关照,在军中算是如鱼得水,虽说前途比较暗淡,却也是有盼头的,至少能混个遥郡,正是人生蒸蒸日上的得意时。
不过,此时他是脸色苍白,第五寨的失守,张岩的阵亡让他明白,金军下个目标就是他了,让他有几分胆怯。说实在的,面对劈天盖地的人群,任谁都不会心平气和。
不要说何武了,就是封元得知了南寨的第五寨失陷,脸色也极为难看。随着东寨的放弃,彻底暴露南寨的薄弱点,南寨第四、第五寨位置突出,很难得到保全。
问题就来了,要给第四寨失守,恐怕金军就能全力破了第三寨,中寨和西寨的软腹部,也就半数暴露,乌烈完全可以集中马队,对中寨和西寨结合部致命一击。
两寨之间是神卫龙卫残兵驻扎,本就是心慌不定,又被抽调不少人增援南北,剩下的如何能抵御金军猛攻?
金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阿里和张启元都非常兴奋,立即传令各部加紧攻势,绝不能让宋军有喘息的机会,尤其命令孔彦舟、李成,必须死死拖住封元,不能让他援助南寨。
李成像是打了鸡血,调整了他的部队,以辎重车为掩护,再次向宋军发动进攻,就算面对车兵,面对精锐的二十八旅镇,他也毫不吝惜士卒生命,不断驱使士卒前进。
一批批的人倒下密集箭矢下,又一批批人冲上来,完全是以生命换取空间的打法,笨是笨了点,却非常的有效。
不得不说,人海战术并非一窝蜂的上,那是白猴子对泱泱华夏的污蔑,古人对战术的理解,应该说绝不弱于后世,宋军作战都是以营队为单位,相互配合进退,金军步军也是以蒲辇或队为单位,相互间隔协同挺进,并不是密密麻麻一窝蜂上,那只能是找死的行为。
封元也是杀伐果断,既然形势危急,就不能有太多保留,打不退金军的进攻,今个可就全完了,就算援军抵达也白搭。
此时,全军都开始动员起来,残破的辎重大寨,残阳的血色黄昏,变的更加血性。
战斗从黄昏打到夜里,从夜里打到白天,从清晨到了正午,无休无止的战斗,人早就麻木了,只能保证最基本的补给,连正常的供应都来不及。
此时,景波独自坐在屋子里,气定神闲地看着军情,岳云不言不语,一副不****鸟事的模样。也是,你作为军主都不焦急,又是你家的兄长被围困,我为何要急着前进?
“看这些杂胡的供词,四哥打的很艰难啊!”景波放下军情官塘,笑mī_mī地看着岳云。
岳云眉头微蹙,翻个白眼道:“怎么,该出兵了,你不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吗?”
“差不多了,再等一天,恐怕我们要独自面对虏人。”景波对岳云的讥讽,并没有在意,反倒是确定了进攻时间。
“那就好,怎样打?”岳飞对景波的冷血,并不感到意外,这才是领兵作战大将的素质,不以外物干扰判断,只选择最有利的出兵时机。
他之所以没有强迫景波决策,就是对其有信心,按照朝廷设置军一级将校制度,军主、使副、都参军、都虞侯之间没有绝对统属关系。虽说,在战事紧张地时刻,还是要乾纲独断的,使副有权作出正确的建议,并对军都指挥进行制衡,前提是得到军都参军和都虞侯支持。
同样也看出,前期增援河东行营,绝对又是一场前途叵测的阵地战,胜败尚不可知。
现在,双方是彻底出手,都把预备队投入战斗,可以说谁有了援兵,谁就有可能赢得战斗胜利。
“我率一部连同六十六旅镇,正面对虏人进攻,你率三千骑迂回,打他的冀氏县城,截断虏人前后联系,只要拱圣军还有一口气,我们就稳操胜券。”景波说的相当冷酷,并没有把救援放在首位,而是考虑怎样歼灭金军。
“也好。”岳飞明白自己责任重大,三千骑必须准确凶猛地到位,才能有力支援整个战场。
“好,那就传令,让他们整装出击,咱们也来个大的,能杀多少就杀多少,不要任何俘兵。”景波心情大好,霍地起身挥手。
“呵呵,不要俘兵?恐怕又会被乌台弹劾。”岳云非常赞同景波,打仗挣得就是时间,哪有功夫俘虏人。
“不管他,一群鸟人而已,懂个屁。”景波毫不在意地道。
“鸟人也不能得罪,这些人就是疯狗,咬住你不丢的。”岳云曾经体会过京西路监察御史的厉害。
无论景波做出怎样的决断,那是和封元的处境没有半点关系,李成部队的疯狂进攻,车兵各营频频出击,也无法达成击溃的目的,北线的金军集中三个大兴军阵,轮流对宋军发动了进攻,由于宋军防线后撤,土丘处于战斗的前沿。
封元投入了最后的部队,到了这个时候,再保留预备队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宋军的四个车兵营也损失惨重,连他也投入了激战,接连杀死十几人身披四创,血染战袍,幸亏有瘊子甲护身尚无大碍,仍是率部奋战。
有封元身先士卒,宋军吏士被激发了血性,他们勇猛无比地和金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