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大伯二伯吃干喝尽擦擦嘴,带着礼物离开了,来的时候提着二斤苹果,走的时候高档香烟加脑白金……
贺老连长望着他们连连摇头,“小市民,一辈子的小市民啊。”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很烦,却无可奈何,虽然他们是亲兄弟。
腊月三十,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家家户户呆在温暖的家里看着春晚包着饺子,网上大量水军对各个节目开始大肆评论,贺东一家返回白壶街里老家,陪着爷爷奶奶过年。
鲁州市立医院重症监护室外面,苏甘裹着军大衣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面,老爷子脑血管又有一根破了,这次恐怕是真的……
苏甘不敢想象,抬着头让眼泪不流出来,心里都怪自己没能耐,如果哪天干掉贺东,成功拿了二十万的佣金,父亲早一天做开颅手术,估计早就好了。
现实却是拖到现在,两万定金充当医药费也花光了,老爷子手术还是没动,大年三十,万家团聚,吃饺子,看春晚,苏甘想想自己,眼泪横流,医院除了值班医生,能放假的都放假了,走廊空无一人,自然不会有人理会他,过了几分钟,苏甘放声嚎啕……内心的苦闷、悲哀全部释放。
这一哭,苏甘哭了半个小时,重症监控室的门开了,柳医生从里面疲惫的走出来,苏甘连忙围上去。
柳医生很艰难的点点头,“控制了。”
苏甘如释重负。
柳医生望着苏甘通红的眼睛,满嘴的胡渣子,心痛不已,“苏甘,伯父的情况很少见,他的血管已经脆化了,很容易破的,这是第三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第四次,第五次!耗下去,会拖死你的。”
苏甘紧咬槽牙,“没事,他能多活一秒钟,我宁可少活一分钟。”
“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他的幸运。”柳医生说,“今天是除夕,不如去我家吃顿饭吧。”她停顿了片刻,“我也是一个人。”
苏甘一愣,点点头同意了。
出了住院部大楼,柳医生有辆polo,苏甘开车,两个人返回柳医生的住处,一路上灯火通明,雪花纷飞,鞭炮齐鸣,如果一切安好,老爷子没有生病,母亲还活着,该有多好!想着想着,苏甘的眼睛再次湿润,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来到柳医生的住处,从冰箱里面拿出两包湾仔码头速冻水饺,“你知道的,我很忙,根本没时间包饺子。”
苏甘收拾心情,在冰箱里面看见了一些青菜和肉食,“我来吧。”说着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望着他的背影,柳医生看的有些痴了,不到半个小时,苏甘做了四个小菜,西红柿炒鸡蛋,青椒小炒肉,清炒油麦菜,滑蛋牛肉,加上两份饺子,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苏甘,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柳医生很高兴,从冰箱里面拿出红酒,两个人推杯换盏,几杯红酒下肚,加上热腾腾的地暖,柳医生小脸通红,眼神迷离,“苏甘,你能为我弹奏一曲吗?”
“没问题,可惜我没带琴!”苏甘有些失落,他的大提琴在零点迪厅,前两天迪厅发生暴乱,被砸了个稀巴烂。
柳医生跑进卧室抱出一把大提琴,“我有。”原来很早之前,柳医生就偷偷的买了一把大提琴,在网上学习如何弹奏,繁杂的节奏怎么也掌握不了。
大提琴到手,那股忧郁诗人般的气质油然而生,苏甘轻轻拉奏,一曲古典的《希伯来晚祷》悠悠响起,低沉的乐声扣人心弦,柳医生慢慢绕到苏甘后面,伸手拦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