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目送他的背影却是一阵苦笑,自语道:“若是你鄙视我能解决这个问题,那我情愿你瞧不起我,哎。【首发】”一声长叹,充满无奈,一旁的平儿听了,眨巴着迷惑的大眼睛,很是不解少爷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但其实李闲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为犯人验伤这种事在现代很平常,可在古代,尤其是酷吏横行的武周时代,那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新鲜事。酷吏们是干什么的,就是专门负责用刑罚让没有罪的人认罪的一伙人,若是验伤这种事推而广之,那哪还有他们生存的空间呢。
人人都知道屈打成招这个潜规则,可谁都不敢摆到明面上,要不然抗议事件发生的最初就完全可以像现在这样做,可李闲不敢,因为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的,惹来全天下酷吏的怒火,那可就不止是引火烧身那么简单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李闲也是别无选择,放任张九龄他们继续抗议下去,他迟早会被推出来当替罪羊,既然如此还不如行此险棋,先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去再说,至于其他的,明日愁来明日当吧。
张九龄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刻钟就带着一名老中医来到县衙。李闲和平儿引路,一行四人来到县衙大牢。
大牢里阴暗潮湿,除了几个高高凿开的小窗户透进几缕亮光外,其他地方都是终日不见阳光的阴暗地带。
古三月案因为张九龄的关系轰动韶州,当事人自然也享受到不同一般的待遇。单人牢房,桌椅板凳俱全,李闲和张九龄到来的时候,古三月正悠哉悠哉的坐在桌边品着小酒,因为是背对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从饮酒的动作来看,这位古大才子倒是显得相当潇洒,很有几分坦然引颈的豁达。
李闲看了心中不免腹诽,心想这小子活的倒是自在,全不知道外边为他都快闹翻天了,真是活该判他个斩刑。
“古兄,子寿看你来了!”张九龄显得有些激动,没等典狱打开牢房门就先喊了起来。子寿是张九龄的字,张九龄年方十九,论理要加冠后方能取字,只是他幼年体弱多病,家中便早早为他取好了字,子寿,取其身体康健多寿之意,而且他的名字九龄也是一般含义,九久通音,且为数之极,九龄亦是希望他能长命百岁的意思。
古三月听到张九龄的话后动作一僵旋即便恢复如常,哑声道:“子寿贤弟来了,是不是古某的大限到了,好啊,能有一知己送行,古某总算没有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古三月始终没有回头,不过李闲听他所言心中倒生出几分好感,这世上视死如归的人不多,不是大奸大恶,就是大智大勇,不知道这古三月是哪一种。
牢门这时打开,张九龄迫不及待地冲进牢房,嘴上道:“古兄误会了,我是带大夫给你验伤来了,若是他们把你屈打成招古兄尽可明言,子寿绝对相信古兄绝不是做那不堪之事的凶手!”
古三月还没反应,倒是一旁的典狱先嚷了起来,“张公子您可别诬陷好人,古公子从进来我们就没动过他一指头,还好酒好菜的伺候着,不信您看看,这桌子上的酒菜可骗不得人!”
张九龄扫眼桌子上的酒菜,冷然道:“案子都已经结了,对一个将死之人你们当然是做足了功夫,哼,不过有大夫在这里,是不是屈打成招马上就见分晓,古兄,你转过身来让大夫看看。”
“是啊古三月,你还是快些让大夫检验一下吧,不然我这草菅人命的狗官称号可是摘不掉了。”李闲跟着自我解嘲了两句,心中却奇怪为何古三月始终没有反应,就那样背对着他们,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张九龄急道:“古兄你别喝了,事关生死,容不得儿戏的。”说着就要上前去拽古三月。
“贤弟慢来,”古三月扬了扬手,“贤弟这份心古某心领了,只是这伤就不必验了,典狱兄说的没错,自始至终他们都没碰我一手指头,是我主动认罪伏法的,牵累了李大人倒是古某没有想到的事,只能请大人海涵了。”
“古兄莫要在意,我受点委屈无妨,倒是古兄若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趁这机会明言,若是冤枉了古兄,李某也会一辈子不安的。”李闲此时对古三月已经没有半分成见,就冲他这份洒脱和豁达,便是结交一番也无不可。
李闲的话让古三月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道:“事情是我做的,我认,子寿贤弟就莫要再为我这个罪人错怪李大人了。”
“古兄!”张九龄闻言变得面色惨白,脱口便道:“子寿知道古兄是想为杨小姐殉情,可是古兄难道就不想抓到真正的凶手吗,你若是这样死了,你和杨小姐的冤屈便要共沉大海,难道古兄希望这样吗!”
古三月动作一滞,顿了顿,嘶哑着嗓音道:“子寿,若是换成你,你愿意让心爱的人再受一次侮辱吗?”
“我!”张九龄如遭重击,愣愣地看着古三月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李闲和平儿也在一旁咀嚼着古三月话中的深意,不由得看向古三月的目光都变得异样起来。
若古三月真非凶手,那他这份甘愿赴死的苦心就实在值得人叹服了!
“子寿若是明白我的心意便去吧,知道世上还有贤弟这个知己能够记住古某,此生不枉了,去吧。”古三月轻轻摆手,下了逐客令。
张九龄脸色越发惨白,眼眶中泪花滚动,喃喃道:“我明白古兄的苦心了,只是,只是古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