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是有涨落起伏的,这个时间点正是潮水渐退,海岸线向后推移的时候,当然在稍微深一些的海域,这种退潮的影响并不显著,但实际上,肉眼看不到的水面是在不断的降低,降低,在降低,然后当水面降低到一个程度,便有长满铁刺的大铁球探出头来,铁球下方是深深杵在海里泥沙中的铁柱子,当疤龙指挥船队冲过来的时候,正正撞上的便是这些铁柱子,还有大铁球身上的尖刺深深扎进船体中,木屑很费,将船体破坏不说,亦让船只无法前行。【..】
“怎么回事!”
“二当家,这是怎么回事!”
…
虎匪们均显慌乱,冲进海夜叉船队的如意算盘一下子便被破坏掉,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更让他们不知所措和绝望的是随后发生的事情,海夜叉大手一挥,“攻击!”
拍杆战船便冲过来,巨大的拍杆横过相隔的距离重重轰击在虎匪们没法动弹的船上,因为距离近了,投石机投放的火弹命中率也大幅提升,不时有火弹命中目标,虎匪的船开始一艘接一艘的燃烧,惨叫声不绝于耳。
疤龙看到这幕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很厉害,厉声吼道:“还能动的船马上掉头,与大当家会合,撤,撤!”
他终于不再坚持和固执,但惨剧已经在上演,数艘虎匪的船都被击毁、焚烧,船上的虎匪纷纷跳入海中,有的被拍杆击中,鲜血喷涌当场毙命,有的则被火弹变成火人,即便落入水中犹发出凄厉的惨叫哀嚎!
李闲目注这一切亦是目瞪口呆,却是没想到虎匪逃离广州,又遭遇这样的袭击!
鱼红秋紧咬着嘴唇,美丽的大眼睛仿佛恨的要淌出血来,“海夜叉,今天这幕我鱼红秋记下了,这公道我早晚要从讨回来,你记住了!”
不是平常的撂狠话,李闲能感觉到鱼红秋是真的发了狠,只是他们目下还没有脱离海夜叉的陷阱,这狠话撂不好便得成笑话。
这时疤龙带着侥幸没有撞上铁球刺的虎匪撤退回来,十数艘船已然只有三四艘幸存。
疤龙一脸的惭愧,想对鱼红秋说什么。
鱼红秋一摆手,“没时间废话了,左转舵全速航行,只有甩掉海夜叉,咱们才能幸免,兄弟们,保住性命,今日的仇怨咱们有朝一日一定要讨回来!”
剩余的虎匪勉强振作精神回应,数艘船转向,风帆鼓动,飞速向与海岸线平行的方向移动。
另一边海夜叉自然不会让他们这么逃走,带领大部队隔着铁球刺陷阱追蹑不放,火弹持续的发射,过程中又有一艘虎匪的船中弹,但幸好被及时扑灭火势,得以幸免。
但布置在海里的铁球刺陷阱数量也是有限的,约莫两海里的航程过去后,便没有了铁球刺做阻碍,鱼红秋等人便脱离海岸线,向大海深处逃窜,同样的,海夜叉的船队也没了阻碍,死死跟在后头,大有要耗死虎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鱼红秋等人的目的地自然是距离广州半日海程的那个荒岛,他们的战船还有部分兄弟都留在荒岛,若是汇合,倒是可以与海夜叉拼上一拼,只是那却是需要时间让他们休养生息、恢复精神,若不然就这样被海夜叉一路追过去,只会将恐慌和绝望带回去,结果便是一面倒的结局!
“他们人多,船只性能也好,若是没有其他办法,只怕甩不掉他们!”李闲如此提醒鱼红秋,目下的局势他也都看在眼里,清楚的知道鱼红秋一干人已经是山穷水尽的情形了。
鱼红秋脸色凝重,嘴唇紧咬,双手不住抚动脑后的花尾辫,显然她也是在思考该怎样摆脱海夜叉的追袭,只是如同李闲所说的,很显然这种局势下她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主意来。
眼见后头的船队越追越近,另一边疤龙徐厉焦声道:“当家的,怎么办,咱们怎么办!”
鱼红秋恶狠狠瞪眼徐厉,喝道:“闭嘴!”她心中亦不免有怨气,不是徐厉一意孤行,那至少虎匪多半人都能幸存下来,在这片无遮无拦的海域,与海夜叉的人拼上一拼,都能搏来一线生机,可现在,实力差距悬殊,一旦被追近,他们根本没有对抗的资本!
另一艘船上的徐厉被鱼红秋喝的脸色涨红,说不出话,只是隐藏黄发下的眼睛隐隐射出怨毒之色,似乎在打着什么恶毒的主意!
这时东方天际鱼白已现,海平面上被白亮的光照的十分的清晰,稍远的距离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李闲忽然看到前方海面有无数黑影在翻腾滚动,仿佛突然汹涌喷发的巨浪暗流。
“鱼当家,那是什么?”
鱼红秋循声望去,忽然失声道:“海龙嬉水,是海龙嬉水!”
其余船上的虎匪均发出绝望的悲叹。
李闲不解什么是海龙嬉水,只是随着船队继续靠近,他才看清,那仿佛巨浪暗流的东西竟然是无数条海蛇汇聚而成,密密麻麻的海蛇纠缠聚集在一处,从海中钻出又落下,方圆近里许的海平面上竟然全都是纠缠的秘笈骇人的海蛇!
亏得没人有密集恐惧症,不然看到这景象,怕是会控制不住的发疯的!
李闲同时也意识到所谓的海龙嬉水就是不明原因的海蛇群聚集,如此多的海蛇拦在前方,鱼红秋众人的船根本没可能冲过去。
而后头海夜叉的船队又越来越近,前路不通,后有追兵,绕路已经赶不及,这已然是没有任何希望的死局了!
李闲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