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的居所是在官舍单独另辟的一片区域,名为怜园。【..】
冯大庆对这小妾疼爱备至,娶进门后便为伊人单独建了两层木楼做闺房,知道伊人喜水,还在楼旁辟出一方池塘,栽花养鱼,专为伊人观赏之用。所以当李闲几人步入怜园时都觉眼前一亮,但见满池荷蕊初绽,半顷锦鲤团簇,流檐飞角半掩,藤蔓青青攀岩,一派美景,美不胜收。
“大人,那位便是沈怜了。”麻爷突然伸手,指向那建筑精巧的木楼,二楼窗口处一女子正倚窗而立,远眺天边。
李闲几人远远望去,见那女子素衣着身,面容娇美仿佛秋日荷花,倚窗独立,神情淡漠而幽远。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女子望向李闲几人这边,没有半分惊讶,却是浅浅点头然后从那窗边消失。
麻爷叹口气道:“这闺女倒是个好孩子,就是命数不济,可怜呢。”说话间引着李闲几人走向木楼。
进了木楼一层,一名小婢迎上前,恭声道:“老爷子,您领这几位是来见夫人的吧?”
麻爷点头,介绍过李闲的身份来意后,说道:“小环呢,让沈姑娘好好配合李大人,冯大庆的事调查清楚了,她也能将功折罪,说不得就能重获新生呢。”
叫小环的丫鬟点头,柔声道:“小婢知道,一定提醒夫人配合李大人。”说话间那一双桃花眼瞥向李闲,想到这么个俊俏的公子哥儿竟是手握重权的法曹判司,这本就不大检点的妮子顿时心头火热,一双眸子水汪汪的仿佛要淌出水来一样。
麻爷人老成精,哪看不出这小丫头的心思,冷哼一声道:“这府里的人手近来不大够用,我正在想把一些闲的胡思乱想的人调派一下干些杂务,小环觉得怎么样?”
小环吓了一跳,看到麻爷望向自己的眼神犀利,顿时心中惊凛,赶忙正容道:“老爷子说的是,小环定会尽心伺候好夫人的。”
麻爷这才收回视线,冲李闲道:“李大人,要是没我老头子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府上还有不少事要打理。”
李闲点头,微笑道:“老爷子忙去吧,有事本官再找你。”
麻爷这才去了,小环赶忙迎着李闲几人坐下。麻爷一去这妮子那点心思又活络起来,眼神不时瞟着李闲,粉腮含春,看得平儿一股火气直窜上脑,眼见就憋不住发作出来。
这时云电嘿嘿笑着道:“小环姑娘,你家夫人干嘛呢,怎么还不下来?”
“夫人正换衣服,还得稍等一会儿。”小环完全是看着李闲在回答,火辣辣的眼珠子仿佛都要贴到李闲脸上。
李闲眉头微皱,冲刚才说话的云电使个眼色。
云电心领神会,就势指着摆在桌案上的两盆紫荆花说道:“这宫粉羊蹄甲真是漂亮,一定是小环姑娘侍弄的吧,不过跟小环姑娘一比,这花就黯然失色了。”
宫粉羊蹄甲是紫荆花的别名,春季或初夏开花,这桌上的两盆花开的正艳,粉色的花瓣仿佛二八少女娇艳的粉腮,望之让人心动,至于那小环,姿色只能算中上,比起这粉红紫荆来,也就是一朵牵牛喇叭花罢了。
不过小环对云电这赤裸裸的吹捧非常受用,把视线从李闲脸上收回,转向云电,这才发现这位爷们虽然不够俊但却也器宇轩昂,难得的是懂得欣赏自己,顿时一颗不安于室的芳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花不是小婢侍弄的,是麻老爷子嫌冯大庆把后衙整饬的太过单调素净,便采购了这些花摆到各屋,以示换了新主人后的喜庆之意。”小环解释着,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直瞟云电。
云四在四兄弟中对女人最有一套,对小环这样的女人尤其有经验,故作痴迷的看着小环道:“那也是因为姑娘你太美了,这些花天天对着你受了传染,才能开得这么美,人比花娇说的就是小环姑娘了。”
一旁的云雷差点被云四给恶心的吐了,不过看到小环含情脉脉的和老四眉来眼去,他又恍然了,心说难怪人老四最有女人缘,合着是就是这张嘴还有那张厚的刀砍都不入的脸皮在作祟啊。
正在这时候,嗒嗒下楼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顿时都被那袅娜聘婷走下楼来的女子吸引了注意力。
那女子白衣胜雪,眉眼含霜,身似杨柳随风摆,面似雨荷傲秋风,远观淡漠而幽远,近视清冷而决绝,其人的清丽出尘让人根本无法联想到她竟会是青楼出身,倒像是那长年幽居深山不染尘俗烟火的绝世佳人,仿似空山灵雨,让人见而忘俗。
“有劳诸位久等了。”走下楼来的沈怜轻轻施礼,目光落向李闲。
李闲笑道:“沈怜姑娘是吧,本官乃司法参军李闲,此次造访是来找姑娘了解一些尊夫冯大庆的情况。”嘴上说着,心中亦不免生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叹。
“原来是李大人,妾身有礼了。”沈怜没有惊讶,冲李闲淡淡欠身。
李闲收拾心情,肃然道:“公事要紧,沈姑娘无须多礼,本官受命调查冯大庆贪赃案,苦于没有线索入手,想请姑娘讲讲尊夫平日的性子习惯以及有无异常之处,若是有什么经常往来的朋友也请姑娘不要忘记告诉本官,姑娘可以说了。”
沈怜看眼李闲,幽幽道:“若是这些妾身只怕也帮不到李大人。”
李闲有些惊讶,“此话怎讲?”
沈怜眉宇间涌起浓浓愁色,轻声道:“妾身对夫君的了解也仅是止于还在燕儿楼的时候,从嫁入督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