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云瞬的状态,接和不接已经没什么两样。
白驹倥偬而过,转眼就到了苏墨远和槿华成亲的日子。
这一天云瞬起的格外早,梳洗完毕之后就打发走了巧眉,一个人坐在床边翻着书,边看边发呆。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云瞬反反复复的念着这几句话,仿佛那日的笛音重又出现在耳边,她读着读着,眼中就落下泪来,滴滴答答的打湿了手中的书卷。山盟海誓虽在,而人已非然,所谓东飞伯劳西飞燕的凄惨也不过如是。她又拿出那半截的玉笛来看了看,竟然没有了心痛的感觉。难怪,心里最挂牵的情感也被她舍弃,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留的住她呢?
这一刻,云瞬居然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是多余的。要是没有她,舒豫会喜欢上丽姝吧?苏墨远也能安安分分的和槿华成亲了,要是没有她就谁都安生了,谁都不伤心了。
这世上……没她就好了。
云瞬从床头翻出一根腰带来,放在自己的吼间比了比,长短居然刚好。打了个索结,抬手将腰带朝房梁抛去……
很好很好,从今以后,谁和谁的爱恨就全都与她无关了。
巧眉端着早饭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舒豫从轿子上下来,吓得她一手没托住盘子,碗筷都跌在地上摔个粉碎。
红栌皱了皱眉过来帮她收拾,一边问,“你家公主呢?已经伺候过洗漱了吗?”
巧眉看都不敢看舒豫,一个劲儿的点头。
“行了,这儿我来收拾,你快去伺候……”红栌的话还未说完,云瞬的房间里便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巧眉一愣,跑到云瞬的房门前一个劲儿的敲,“小姐?小姐?您怎么啦?”
舒豫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一变,两步上前一脚蹬开房门闯了进去,这一进去屋内的场景就把他吓得魂不附体,长孙舒豫长这么大,上过那么多次疆场,他还是第一次对死亡产生了这么大的恐惧。
房间里一方矮凳跌在地上,而在房梁之下悬着一个人,正是一身缟素的云瞬!舒豫一把将她抱了下来,平放在地上,一手托着云瞬的后颈,一手掐人中。巧眉被唬得瘫软在地上,嘴巴长得老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还是红栌第一个反应过来撒脚如飞跑出去请郎中,又一个转身跑回来,“王爷……这事儿传出去您……”
舒豫眼睛一瞪,喝道,“我的面子和云瞬的命哪个重要!”
“是!奴才这就去!”
所幸舒豫踹门踹的及时,云瞬只是气闷昏厥过去,稍稍缓了一阵她便醒了过来,第一眼她就看到了舒豫焦急的面容,她一说话,嗓子就火辣辣的疼,可她还是说了出来,“为什么我死了你还是不能放过我?”
冰冷的神色重新蔓延上舒豫的脸,她差一点为了别的男人死了,他都没去责怪她!她倒好,睁开眼第一句话就说得这么伤人肺腑!
蜜色的眸子里逐渐凝聚起来滔天的怒气,云瞬看着他,笑了,“我让你难堪了吗?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要进来?”
这一刻,舒豫似乎大彻大悟,她已经和他走到了这样滑稽可笑的地步,他所有的努力没能让她爱上自己,相反,她开始恨他,恨到不惜激怒他,然后一心求死。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他?”舒豫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对上她沉沉如墨的眼眸,“你错了,李云瞬,假如你死了,我会让苏墨远为你陪葬,不,是整个苏府为你陪葬!”
“你不过是个王爷,凭什么对别人的生死了如指掌,你骗不到我的。”云瞬今天索性放开心怀,她所有想说的话今天都要说清楚。一个连生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舒豫脸色更冷,抬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那是你还不了解长孙舒豫的本事。”
“你的本事我当然清楚,你只会逼迫别人对你就范,你仰仗的不过是你的权势!”
“你说的对!我仰仗的就是我的权势。我的权势,可以要人生,也可以要人死。你死了好啊,正好我也省去想办法要如何去为他父子周旋保命!”舒豫越说越气,捏住她下巴的手指也加重了力道,云瞬感觉不到痛似的,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一句省的去救他们父子上。
“你说什么?苏墨远他怎么了?”他不是今天就要成婚的吗?能有什么事?
舒豫不想看见她此时的这副样子,可他却移不开眼神,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将目光完完全全放在自己身上,那迫切的眼神看得他心头酸涩,“有人密奏圣上,苏侍郎中饱私囊,吞没税银。”
“啊!”云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侍郎一辈子安分守己的做着员外郎,才刚刚升迁侍郎就触犯国法,吞没税银可是祸及全族的重罪。
舒豫蜜色的眸子里带出冷笑的意味,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色惨白如纸,“所以根本不需费我什么周章,苏家很快就要有灭顶之灾。”
云瞬颤抖着手抚上胸口,那里有万千重物倾覆而至的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的只有“灭顶之灾”这四个字。
舒豫最见不得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拖着在地上走了几步,“走,我让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巧眉吓得脸都白了,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