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本王说的做。”杜恪辰对董大成说,“这是军令,谁敢不从,立斩不赦。”
董大成只能领命,“放心吧,主帅,末将等若是能杀出去,定能搬来救兵。”
“若是能逃出去,你和王赞去找管先生,不必再来营救。”钱若水也醒了,殷殷嘱托,“你俩出去了,他们的防范也就会松懈下来,我和王爷会见机行事。”
王赞和董大成对视一眼,拒绝了钱若水,“营救王爷是末将职责所在。”
“死脑筋,你们杀出去了,盗贼会以为这山里没人了。若是你们主动营救,不是让他们知道这山里还有人?”钱若水无限感慨,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都跟他们的主帅一样,不知转圜。
“这倒也是啊。”董大成点头表示赞同,“侧妃好计谋,可是你确定他们真的不会找?”
“总是要赌一把。要是让他们知道一军主帅被困在山中,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呢?既然有迹可寻,你们便杀出去吧。”
王赞与董大成披上铠甲,手握刀刃,朝杜恪辰跪地一拜,纵身跃出。
只听得一阵阵兵刃相交的声响,由近及远,渐渐没了声音。
“想必他们已经跑远了。”钱若水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该我们了?”
“想怎么做?”杜恪辰不知何时已披了大氅,一脸严竣地坐在洞口,看着对面山头的盗贼朝王赞和董大成逃跑的方向追去,“若是叶迁没有杀出去,必然会与他们汇合,合他三人之力,必能突围。若是叶迁出去了更好,里应外合,正好成事。”
钱若水也把她的匕首握在手中,“如此一来,我们正好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杜恪辰这次竟没有反对。
“你是怕拖累他们吧?”钱若水发现他的行走并不利索,“你的旧疾发作了?”
杜恪辰睨了她一眼,“本王只是想活着而已。天快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伸出手,“这次只能生死于共了。”
钱若水笑着牵住,“不,你要是死了,我会改嫁的。”
他狠狠地拉攥,把她紧抱在怀中,“你放心,本王还没有洞房呢,不会这么快就死的。”
钱若水翻了一记白眼,“王爷,请你认真一点好吗?”
“本王很认真的,只要能活着出去,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好吧,只要能活着出去,你想做什么都行。”
杜恪辰的神情有几分得意,“那你可抓紧了,不要松开手。”
钱若水与他十指交缠,眸光孤冷,带着一抹前所未有的决绝,语气却是戏谑,“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这话似乎有些不太妥当。”杜恪辰站在山洞前,天已微亮,映亮他深沉的眸光。
天地一片缟素,雪地里凌乱的脚印在晨光中渐渐清晰。钱若水从布包中掏出半块胡饼递给他,“如何不妥了?”
他摇头拒绝,“这话该在洞房花烛之夜才合时宜。”
钱若水没有理会他的刻意调侃,把那半块胡饼强行塞进他的嘴里,“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路。”
“这话又错了。”杜恪辰似乎挑刺挑上了瘾。
钱若水瞪他:“闭嘴,咀嚼,吞咽。”
杜恪辰只得照办,神情凄楚无奈,可上扬的嘴角却泄漏了他此时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