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厉王选妃时,她并不在其列。一次宫宴中,她向柳太妃毛遂自荐,愿嫁厉王同赴西北。那时候,想嫁厉王之人可绕宫城一圈,身份尊贵者比比皆是。
于是,太妃想了个办法,效仿科举考试来选妃。按理说,萧云卿之父萧郎元是前朝的状元,琴棋书画甚是出挑,若是参选必是不差。
她偏偏拒了参选,理由是爱慕厉王之心怎能通过选试而来。可若是厉王偏爱才情出挑之人,她便是一试也无不可。
最终,太妃取消了选试,赐婚于萧云卿,在为先皇守丧期满后封她为厉王正妃。此事轰动京城,一个寒门之女能获此殊荣,颇让好事者议论了好多年。
虽说这些年厉王与王妃鹣鲽情深,相敬如宾,但萧云卿至今未能为杜恪辰生下一儿半女,让她的传奇之名蒙了一层轻灰。
有好事者云,厉王原本已有心爱之人,爱而不得,心灰意冷,才娶了萧云卿。
无论真相如何,萧云卿稳坐厉王正妃之位,已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在此之前,皇上曾数度赐下美妾,都难以撼动萧云卿的地位。
钱若水听闻过种种传闻,都不及今日亲眼所见的真实。
萧云卿不愧是京中大家闺秀的典范,举止端庄,衣着质朴,可这并无损于她的清秀容貌。
她举手投足间沉稳从容,无半分疏离之感,拉着钱若水的手,热络地寒暄:“早就听闻妹妹美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
“王妃谬赞了。”钱若水并未因萧云卿的热络而欣喜。
在她看来,萧云卿能将厉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杜恪辰对她宠爱有加,必然有其独到之处。
但钱若水不信萧云卿能有如此宽宏的心胸对待这些来分享她男人的美妾们,只有不爱才能宽容,只有不在乎才能视若无睹。在没有摸清她的底细之前,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妹妹养尊处优,想必未能适应西北的气候,让我和几位妹妹好等。”
钱若水望向石清嫣和闵雅云,她二人已经梳洗打扮,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反观她,一身的尘土邋遢难掩,汗已湿透衣背,两相比较,倒显得她的娇柔造作,自命不凡。
而在她们的对面一侧,坐着另两名姿容不俗的女子。一位表情淡漠,似神游太虚,一位托着腮看向她,笑意盈盈,似乎有所暗示地朝她微微摇头。
钱若水愣了一下,还未及细想,端坐主位的柳太妃终于开始发难。
“本宫设宴款待各位自京城远道而来,却有人自恃甚高,不把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本宫倒想问问,这钱忠英是怎么教女儿的?听说你小小年纪便掌了钱家中馈,能干得很。依本宫看,在家作威作福惯了,还以为这厉王府是你小小的尚书府,什么都得依着你的性子来。”
萧云卿出来打圆场,“母妃,钱侧妃今日刚到,兴许是丫鬟们没通传到位。”
柳太妃呷了口茶:“这石、闵两家的丫头都收到了,也都准时到场,唯独这钱侧妃没接到,这是在说我厉王府欺负她不成?”
萧云卿尴尬地陪笑。
“太妃娘娘,依敏儿看呀,钱侧妃的嫡母早丧,钱尚书朝政繁忙,无暇管教,是以才养成她目无尊长的性子。”柳太妃的旁边站着一位长相普通的少女,语带讽刺的插了句嘴。
钱若水的母亲早丧是举朝皆知的事实,即便后来钱忠英娶了几位姨娘,这家还是她管着的,这同样也是京城皆知的事实。
这才刚到凉州,还没摸清厉王府的地形,便被来了个下马威。
钱若水打量了下那少女,还未到及笄之年,本该是天真浪漫的年纪,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是带着几分尖锐的。
柳太妃冷道:“到外面日头下跪着,没有本宫的准许不准起来。钱忠英不会教女儿,本宫帮他好好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