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恪辰对于钱、夏两家的这些年的发展壮大,都保持着暧昧的态度,听之任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朝臣们就算对他们两家有再多的意见,也不能过于明目张胆地打压,毕竟是在杜恪辰登基路上的有功之臣。
“这一次,今上西巡,你一定要随侍左右,引他去出云山庄,让他亲眼看一看生活在那里的云氏族人。但记住,在回京之前,千万不要暴露云氏的身份。”钱忠英心中已有计较,经营有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日的到来,“如果可以的话,让佛儿回来吧。”
夏辞西眉头深蹙,“姑父所言甚是。这些年真是苦了佛儿,要支撑起云氏的家业,又以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给自己杜撰了那么一个平夫人的身份,却不知道这平姓从何而来。”
说起爱女,钱忠英一脸的温柔,“她总是突发其想,难以捉摸。也已经四年了,当年我不让她回京,嘱她务必与陛下决裂,到底是苦了她,也该是时候接她回来了。”
“我听说她洛阳过得甚是逍遥,云家在她手中也是几经壮大,俨然一副大商之势。”
“可她到底是女儿家,又是陛下的妃子……”钱忠英长叹一声,“若是那孩子没有夭折,这大魏的中宫非她莫属。你若是见了她,告诉她要抓住机会,若能诞下子嗣,是再好不过的。”
夏辞西面色凝重,“姑父,这对佛儿会不会太不公平了?不需要她的时候,让她离开京城,消声匿迹,如今需要她巩固你我的势力,又让她勾引今上。这……”
“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年最苦的人是她,可是我答应过你姑母,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让云氏重见天日,只能委屈佛儿了。”
半个月后,炎夏已近尾声,蝉鸣也渐渐止歇,似有树叶飘零,落英缤纷,疑似秋来。
钱若水接到京中来信,眸光灼灼,映入残阳如血,竟有几分残忍的意味夹杂其间。
“西巡已定,随行人员有兄长、简侍中、褚传良、萧长信、庞统,都是他的旧部。”钱若水把信念给王赞听,王赞听罢仍是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也想回京了?”钱若水问他,“看着你这些军中旧部个个位高权重,都是执掌一方兵事的元帅、将军,你难道就这样甘心一直跟着我吗?”
王赞眉头深蹙,“娘娘的意思是,您永不回京?”
“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你就不必再留在洛阳,回军中施展你一身的抱负,不要埋没了你的才学。”
“属下的职责是守护娘娘,娘娘不走,属下就留下。”
钱若水抬眸一笑,“只有出云山庄的人知道平安的存在,我连兄长和爹爹都没有提起过,就怕他们知道平安的存在,又想出什么新的计策。可如今夏辞西要带他到出云山庄,平安就很难再藏。若是日后相见,他问起平安,你就说他是我和冉续生的。”
“娘娘……”王赞惊呼,“您和冉续并没有……”
“若是云家之事能圆满解决,你再带平安回京。若是不能,平安势力要与他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