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厂大会场的踩踏事故惊动了县政府,并很快向市里做了汇报。
出了这么恶劣的安全事故,没有人敢瞒着捂着。县政府立即指示县医院对伤者全力进行救治,同时,在事故发生仅仅一个小时的样子,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就到了医院,看望伤者。
根据统计,本次事故,共造成十一人受伤,其中轻伤六人,中等伤势四人,重伤一人。万幸的是,没有人在这次事故中死亡。
也幸亏没有人死亡,否则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将放大数倍。就连县里面的官员也免不了要承担责任。
在救治工作紧张进行的同时,追查责任人的工作也同时开展。
作为在现场的两位领导,劳保局的刘科长和化工厂综合处的邹处长,遭到了调查。虽然他们挨了打,多少有点鼻青脸肿,但是对现场突发情况处置不力,这样的责任,他们怎么都不可能逃得掉。两个人的仕途,到此基本上可以宣告停止。
这还不算,陆续有人举报他们收受贿赂,以权谋私。县纪委和公司纪委已经开始分别调查。一旦查实,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跟着他们倒霉。
这件事情已经惊动县市两级,但在媒体报道方面,采取了严格的限制措施。事故发生两天后,才有一小块豆腐块贴在市睌报最不起眼的地方。在县城,本地记者们甚至被打招呼,谁都不准报道,谁都不允许将这件事外传出去。违反者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宁可关起门来惩罚内鬼,也决不肯将家丑外扬。这就是某些政府官员的心态。
在刻意淡化此事恶劣影响的努力下,事故终于被遮掩了过去。只要没有更高一级的领导前来问责,这件事情就算平息了。
当然了,化工厂五百多名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还是得解决,不能任由这个心头之患持续下去。
经过多方磋商,化工厂领导终于还是决定接受工人们的条件。每年的工龄补偿金提高到两千,其中,公司出一千四,财政补助六百。工人们的养老保险交满十五年,但是不再负责医疗保险。
虽然出了一大笔钱,但是公司总算甩掉了一个大包袱,如果是算细帐的话,还是划得来的。
很多事情,只有闹大了才能迅速得到解决,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至于几个年轻的下岗者,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工龄补助两千是一样的,但是养老保险公司不再负担。那些工龄长的,大多数都只需再交三四年就可以完成,这几个年轻人,普遍只买了一两年的保险,未交部分未免太多了。
以张必成为例,他曾经在化工厂上了三年班,后来又下岗两年,这两年工龄是延续的,也就是五年的工龄,能够拿到一万元补偿。这个数额已经超出了张必成的预计,也可算是个惊喜了。
但是从此以后,化工厂便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那天被送到医院之后,经过拍片,证实腿部没有骨折,只是被人踩了多下,身上有多处淤青。万幸的是,当时他的位置比较靠后,人员没有那么密集,胸腹等重要部位也没有被踩到,所以仅受了一点轻伤。而受伤最重的是一位妇女,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抢救,情况不容乐观。
要是依张必成的性子,既然没有多大的事,那就出院好了,免得浪费医院的宝贵资源。可是医院早已接到严格命令,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救治伤者,哪怕是有一块淤青未消,都不准出院。
而且,由于张必成受伤的原因很特殊,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必须要来看望他,予以亲切慰问的。要是他人跑了,叫这些领导慰问谁去?
但是基于大家都明白却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这次事故不能宣扬,张必成见义勇为救人的事迹同样不能宣传,否则,这不是打那些领导们的脸?
张必成并不在乎这些。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是见义勇为,在那种情况下,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扑了上去。多余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想过。
只要孩子没事就行了。
在这期间,徐家文忙前忙后,尽着一个做兄弟的责任。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病房里面终于安静下来,前来看望慰问的人全都走了,病房里摆满了鲜花,水果、营养品也不少。这些东西不全是领导们送的,还有一些热心的市民,听说过这件事之后,自发的到医院里来慰问。
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敲了几下,过了一会,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原来是林晓嫣。
见到她,徐家文赶紧站了起来,说道:“师……呃,你们聊聊,我回避,回避。”
张必成骂道:“你回避个鬼?搞得我们有什么似的。”
徐家文嘿嘿笑道:“我去上厕所,行不行?蹲大号,没两个小时解决不了。你们可以尽情的聊。”
“去你的,干脆掉到厕所里淹死算了。”
眼看着徐家文出了病房,并且还将门带上了,林晓嫣这才回过头来,坐在病床边上,一边削了个苹果,一边埋怨道:“事情的经过我都听说了,刚才去医生那里看了下片子,还好。你干嘛总是这么不小心?”
“总是吗?以前没有过啊。”
“那年你教我学骑自行车,我技术不好,眼看要摔倒了,你冲上来,情急之下,拿脚就垫了上去,结果我没摔着,你的脚脖子肿了半个月。”
“有这事吗?我怎么全都不记得了?”
“装糊涂吧。反正这些也不重要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